从前,大马士革国王欧麦尔。努尔曼是在哈里发阿卜杜。马立克。本。麦鲁旺执政前赫赫有名的一个传奇式的君主。他一向以强悍。威武著称,他先后用武力征服了波斯和东罗马帝国。他的权势极大,统辖的地方甚广,其兵马足迹遍及印度。信德。中国。也门。汉志。埃塞俄比亚。苏丹。叙利亚。迪亚鲁。白克尔等国,以及赛浑河。质浑河。尼罗河。幼发拉底河流域间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国家。他的命令通行于各个城镇。乡间。他经常派人到各地察访,以了解附属国的官吏的情况。由于他治国有方。待民如子,国库丰盈。财产不计其数。他在庶民百姓心目中享有极高的声誉,附属国的官吏人人奉公守法。个个称臣纳贡;人们安居乐业。无忧无虑,都诚心诚意地拥护他。尊崇他,按期缴纳钱粮赋税。
国王努尔曼生性倔强而勇猛,身体非常强健,尤其能耐寒。再寒冷的天气,他也不像普通人那样穿得厚厚的,非得取暖过冬;他不用烤火,也不觉得冷。他的胸中似乎总有一团火在燃烧,生气动怒时,他的鼻孔里便会喷射出阵阵火苗,敌人望而生畏,纷纷落荒而逃。
他的儿子苏尔克,不仅长相酷似父王,而且性格也与其父极为相似。他生于太平盛世,受到良好家教,练得一身好武艺,能横扫千军如卷席,敌人面对威风凛凛的苏尔克,个个胆战心惊,不敌而退。他超人的勇武。非凡的胆识,不仅使敌人害怕,也引起朝野上下的钦佩,称他为举世无双的英雄豪杰。国王努尔曼爱他若掌上明珠,对他寄予很大的希望,一心想让他继承王位。管辖他打下来的江山并传于子孙万代。
苏尔克在父王努尔曼的精心培育下健康成长,到了20岁,已经成长为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棒小伙子,而且他的武艺。军事作战本领也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人们面对如此精明。强悍之人,无不对他表示敬畏。折服。
国王努尔曼依照法定手续,娶了四个后妃,可是只有苏尔克的母亲能生育。除此之外,国王努尔曼在宫中还按照科普特人沿用的历法规格,安排了360个宫女专门来侍奉国王,供他一个人享乐。这些宫女都是从各个民族中精选出来的,按照每年划为12个月的分类法,给她们盖了12幢宫殿,又根据每月规定为30天的数字,把每座宫殿设计成30院,这样一共就有360个院,宫女们每人住一个院,终年在院中居住。国王每天轮流到一个院中,同一个宫女在一起住一夜,这样,一年中,一个宫女只能见到国王一次。国王努尔曼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尽情享乐。
王子苏尔克十分好学,到处请教名师,因此学识。武功逐日提高,对于各种战略战术,也了若指掌。国王努尔曼看到儿子勤奋向上,满心欢喜,除了在宫中尽情享乐外,就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军事实力,变本加厉地。贪得无厌地侵略蹂躏其他弱小民族,不断地扩展自己的疆土。统治领域。
与此同时,国王努尔曼还很重视传宗接代,注意了解后宫妃子们是否怀孕,希望能多生些孩子,好充实自己家族的实力,把打下的江山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天,他得知一个宫女怀孕了,高兴得手舞足蹈,他祈祷着,希望能再得一个王子。他把这个宫女怀孕。妊娠的日期做了记录,对怀孕的宫女给予特别的优待。照顾。
但是,与父王努尔曼不同的是,王子苏尔克听到这个消息后,却十分恼火,他觉得自己是太子,接替父王宝座是顺理成章之事,如果有了弟弟,那就多了一个分享天下的人。他心中盘算着:“如果这个宫女生下一个男孩,我就得把他给弄死,这就少了一个跟我争江山。夺社稷的人了!”
怀孕的宫女,名叫索菲娅,是罗马的一个希腊姑娘。她原是罗马陔撒利亚的国王在向努尔曼国王进贡时,随同珍贵礼品一起送来的。她在宫女中出类拔萃,不仅长得漂亮。聪明伶俐,而且为人正直。品格高尚。在轮到她与国王过夜的那天晚上,她把国王侍奉得很好,并表示渴望能为国王怀上个王子。她在怀孕期间也不断地祈祷,盼望能顺顺利利地生下个男孩。她生产时,国王还专门派了3个婢女守在她身边,以便及时地告诉他究竟生了男孩还是女孩。与此同时,苏尔克王子也派人密切调查。了解情况,以便及时地掌握第一手材料。
索菲娅生了个女孩。接生婆刚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国王和太子派的人立即分头向各自的主子通风报信去了。苏尔克听说这个宫女生了个女孩,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感到无比的欣慰。可是正当苏尔克光顾着高兴的时候,一个令人意外的事情接着发生了:接生婆接下来一个女孩后,产妇索菲娅腹部又感到一阵痛。接生婆一看,这是没生完,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她帮助产妇,不一会儿,果然又生下一个孩子,这回生下来的是个男孩!
索菲娅见自己为国王一次生下一双儿女,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她和她的丫环笑得合不拢嘴。消息传来,整个王宫都沸腾了,欢呼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传遍宫廷的角角落落。其他宫女听了这消息,反而不高兴,她们表面上也表示祝贺,可是内心里是怨恨。嫉妒的。
最高兴的当然是国王努尔曼了,他听到索菲娅一胎生下一个王子。一个公主,大喜过望,亲自跑到索菲娅的房中,亲热地吻她的额头,仔细地端详王子。公主的面容,高兴地把一双儿女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着。他为王子取名马康,为公主取名宰曼,并为王子和公主指派乳娘和保姆,让有关人员筹备大量的滋补品。文武百官赶来向国王表示祝贺,说尽颂扬赞美的话;不少宫娥彩女们成群结队地前来向国王贺喜;消息传到城外,庶民百姓也敲锣打鼓上街欢庆。凡是来宫中贺喜的人,都毫无例外地得到国王的重赏。
似水流年,四个年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在这四年当中,国王每隔几天便到索菲娅的院中来看望她们母子三人,对她们的饮食起居倍加关怀。国王不断地赏赐给索菲娅一些金银珠宝和名贵衣服。首饰,嘱咐她好好抚育王子和公主。也就在这四年当中,太子苏尔克持续不断地埋头坚持练功,经常和各界武林高手争雌雄。比高低。他只知道有个小妹妹出生,却不闻还有个小弟弟问世。他周围的人很了解他的心理,怕惹他生气,始终不告诉他,因此他也就被蒙在鼓里。
一天,国王努尔曼朝见大臣们的时候,一个侍卫前来报告说:
“启禀陛下,君士坦丁国王的一批使臣前来求见,说有重要事情禀报。相商。”
国王努尔曼答应接见使臣,侍卫便把使臣们带到御前。使臣们跪下去吻了地面,说道:
“启奏伟大的国王陛下,臣等奉君士坦丁国王的命令,前来谒见陛下,向您报告君士坦丁国与陔撒利亚国宣战的情况,恳请陛下派兵救援。目前双方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双方均有伤亡。战争的起因是这样的,阿拉伯的一个小国王在被征服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亚历山大大帝时代建筑的一个宝库,从里面得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其中有三颗洁白无瑕的。像鸵鸟蛋那么大的无比完美的圆珠,每颗珠子的表皮上,都写满了古希腊文的各种符咒。那些符咒有无穷的功力,据说初生不久的婴孩若佩戴上这种珠子,不仅可以根除自身的一切病痛,而且还能预防各种难以预测的天灾人祸。那个阿拉伯国王获得珠子,经过多方试验,深知珠子的功力奥秘。他后来把这三颗宝珠当作礼物进贡给敝国国王。为了运送这三颗宝珠和其他珍贵礼品,他预备了两艘大船,其中一艘装运物品,另一艘则载运护送者。他原以为船只经过之地,都是我们君士坦丁国的领域,不会发生被扣留。被劫掠的情况。可是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当那两艘船只驶近我国不远处时,突然遭到海盗的袭击,海盗中就有陔撒利亚国的人,他们不仅将三颗宝珠和所有金银财宝全都掠去,甚至还把护送礼品的人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掉了。这不幸的消息传到国王的耳中,他大为恼怒,便兴师问罪,不料我军不敌敌军,大败而回。国王不服,准备再次举兵,并亲自出马,一定要打败陔撒利亚国王!为了保证此次取得胜利,敝国王特派我们前来请求伟大国王派兵,助敝国一臂之力,主持公道。声张正义,助敝国大获全胜,则不胜感谢之至。”
使臣们说明了来意,呈上所携贵重礼物。国王努尔曼一看礼物,原来是罗马出生的男女奴仆各50名,只见这些奴仆各个身着华丽的锦缎外衣,缠着金银缨带,耳上挂着珍珠宝石。价值千金的耳环,奴仆的衣服制料全是上乘的,所有的首饰都镶满了无价的珍珠宝石,个个显得雍荣华贵,生机勃勃。国王努尔曼见了,非常喜欢,欣然收下,吩咐人优待使臣。他召集朝臣,商议出兵事宜。国王努尔曼的宰相,名叫丹东,是个年逾花甲的老臣。他站出来对国王说:
“启禀陛下,臣以为应该出兵,由太子苏尔克率领一支人马,臣等在他鞍前马后效劳。直赴前线。支持君士坦丁国王。臣力主出兵的理由,一是君士坦丁国王已派使臣前来求援,且送来礼物,陛下又很喜欢这些礼物。俗话说"礼尚往来,。"有来无往非礼也,,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出兵是情理中的事;二是我国目前无内忧外患,无后顾之忧。陛下发兵支援君士坦丁国王。打败他的敌人。使他转危为安,那么战功应归属陛下,这样陛下的威严和声名将远播周围各地,尤其是在马格里布地区的人,听到陛下的大名,都会产生敬意,从而纷纷向陛下称臣纳贡,这样我国的国力就会更加强大了。”
听了宰相丹东的建议,国王努尔曼觉得言之有理,便同意他的建议,说道:
“我决定发兵。此次出兵,由你担任总指挥,因为你历来在重大问题上运筹帷幄。一言九鼎。太子苏尔克虽然武艺高强,但年少气盛,可以统帅主力部队。担任殿军职位。”
国王努尔曼把太子苏尔克叫来面授机宜,向他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命令他调兵遣将,准备远征,特别嘱咐他要听宰相丹东的指挥。苏尔克领命,精选一万名精壮骑兵,做了战前动员,苏尔克还亲自到马厩。军库中挑选了战马。武器。
一切准备就绪,一支精壮人马聚集在巴格达城外待命出征。国王努尔曼亲往送行,拨给苏尔克七箱金币,又再次嘱咐他凡事要听从宰相丹东的调遣。听他的指示。太子苏尔克再三表示听命。国王努尔曼又嘱咐宰相丹东要好好关怀照顾太子苏尔克及部队,宰相丹东也表示,一定照办。
临行前,太子苏尔克再次检阅部队,又做战前动员部署。全城百姓也都扶老携幼。敲锣打鼓前来送行,人山人海,旌旗蔽空,场面十分壮观。宰相丹东和太子苏尔克骑着骏马,走在队伍最前面,大队人马就此踏上征途。君士坦丁国的使臣们看到这支人马无比精壮,旌旗迎风招展,都自愿充当向导,跑到队伍前面带路。队伍不停地行进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时,才停下来扎营休息。就这样,他们晓行夜宿,连续行进了20天。第21天夜里,队伍来到一处植物丛生的广阔山谷地带,苏尔克下令扎营过夜,并休整三天。他选择了山谷中间为部队司令部和使臣们的宿营地,部队在山谷两边支起帐篷扎营。一切安排就绪后,他想到此地已是罗马境内,距敌营已经很近了,他又想到父王对他的谆谆教导,必须要认真探听虚实。查看地形。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于是他让侍卫们留在司令部总指挥。宰相丹东的身边,他要让大家休息好。精力十足地去打击敌人,而自己则单枪匹马地沿山谷边缘,任战马一直往前走,去踏看地形。掌握实际情报。
战马驮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到二更时分,骑在马上的苏尔克感到精疲力竭。困得不得了,两只手和两条腿似乎都已不听使唤了。他平时苦练武艺时,在十分疲倦的情况下也能边骑马边打盹。这时,他困得两眼实在睁不开了,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战马依然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半夜时分,太子苏尔克在马上猛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一片茂密的森林中,抬头望去,月亮透过林木的缝隙,洒下几束寒光。他盯着月亮看了一会儿,见月亮逐渐往西斜,他沿着月亮光照射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块宽敞又平坦的草坪,他骑马走了过去,原来那块草坪十分幽静。美丽,而且还传来阵阵清脆悦耳的说笑声。他兴奋起来,困意全消,他跳下马来,把马拴在树上。他顺着传来说笑声的方向走去,看到面前出现一条河,听到一个女郎在说:
“指耶稣基督起誓,这种事情兴许你们看不顺眼,会怨言百出,我可告诉你们,谁口出怨言,我就摔倒谁,把她的手臂用腰带给绑起来!”
顺着说话声,苏尔克忙走过去,拨开树枝一看,不觉惊讶得张口结舌:眼前展现一幅极其优美的自然风景画,河水在潺潺流淌,河边林木茂密。花草繁盛,远处有飞禽走兽在自由自在地活动着。更远处,有一幢基督教的修道院,院中的楼阁高耸入云,河水穿过修道院,缓缓向草坪流来。草地上有一个女郎,周围是10个妙龄女孩,个个美丽无比。身着入时的服装。那女郎向女孩子们叫阵,说道:
“趁月落日出之前,你们快来跟我摔一遍吧!”
那些女孩子个个摩拳擦掌,挨个上前跟女郎摔跤,可是她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最后都被她摔倒在地。用腰带绑了起来。这时走来一个老太婆,恶狠狠地冲女郎说:
“你这个小鬼头,得意什么?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把她们摔倒过40次了,我都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今天摔倒了她们,竟乐得屁颠屁颠的,你有什么资格如此猖狂?你如果真有本领,来跟老娘较量一番,让我来教训教训你吧,管叫你两脚朝天,来个倒栽葱!”
“你不是开玩笑吧?”女郎笑着说,“你要是真的要和我比试一番,那我只好奉陪了。”
老太婆见女郎竟敢和她叫板,气得咬牙切齿。怒发冲冠。女郎迎上去,正要和她摔跤,老太婆说:
“且慢!我要脱了衣服跟你较量!”
说着,老太婆脱掉衣服,只用一条丝纱巾裹住下身。她冲向女郎,叫道:
“来呀,有胆量的就上来接招吧!”
激烈的较量就要开始了,苏尔克真为那个女郎捏着一把汗,老太婆的面目狰狞。形象可憎,他希望女郎能战胜老太婆。
说时迟,那时快,老太婆和女郎顿时扭成一团。老太婆虽然技巧熟练,但是终究年纪大了,动作有些迟缓,手脚不那么利落了,而女郎却神气活现,动作敏捷,举手投足,动作自如,她围着老太婆转来转去,找机会下手,动作迅速,似旋风。如闪电,老太婆转身快,几乎抓不着她。女郎趁老太婆一不留神,一下子将头钻到老太婆的身体下面,展开两臂,伸出两手用力捏着老太婆的腰部和脖子,然后用力往上一挺,把老太婆举到空中。老太婆岂甘示弱,在空中张牙舞爪,拼命挣扎,要从女郎手中挣脱出来。老太婆用力一挺,倒是从女郎手中弹出来了,却着着实实地摔了个仰面朝天,许久动弹不得。
女郎见摔痛了老太婆,忙跑过去,扶她起来,拿衣服给她穿好,对她说:
“老人家,我只是想摔败你而已,不成想却摔痛了你,对不起!”
老太婆满脸愧色,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话也不说一句,拔脚就跑远了。
苏尔克眼见这精彩的场面,十分佩服那女郎的本领,禁不住大笑起来,心想:“每一份衣食都有它的出处和来源。我被睡魔袭击,被战马带到这儿来,才得以看到这精彩的情景。看来这个女郎和10个姑娘今天是我的俘虏了。”他这么想着,走回到拴马的地方,解开绳索,跃身跨上战马,抽出明晃晃的宝剑,快马加鞭,像离弦之箭,冲向草坪。女郎眼见苏尔克策马奔来,大惊失色,纵身跳过六尺宽的河面,回过头来,厉声喝问道:
“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大胆地惊扰我们?你手握宝剑,杀气腾腾,看上去似乎是统率大军的将领。你说吧,你是从何地来,要到何地去?你要说实话,不许扯谎!如果你是迷了路的人,我们可以带你出去,你若心怀叵测,那你的后果将不堪设想,只要我们喊一声,四千罗马将领就会应声出来保护我们的。”
苏尔克骑在马上,对她说道:“我是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异乡人,今晚单枪匹马地来到这里,我看这10个被你绑起来的姑娘是我最好的战利品,我要把她们带走。”
女郎毫不示弱地说:“你休想在这儿轻而易举地得到什么战利品,指基督起誓,你不能说谎,说谎的人是无耻下流的小人!”
“不错,”苏尔克也不让步,“我可以接受你的忠告,我要对你说,能接受别人的忠告并尊重他人的人就是高尚而聪明的人。”
女郎仍说大话:“我这人是一贯同情外来人的,否则的话,只要我大喊一声,就会出现无数的人马,将你团团围住,并会立刻置你于死地!你不是想得到战利品吗?那你快快下马,不用武器,跟我角力一番。你如果赢了,你可以把我和这10个姑娘当作战利品带走。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输了,你得服从我的摆布。你要以你所信仰的宗教来起誓,这样我才能信服你,证明你不是个说谎的人。若不然,叫我如何相信你呢?俗话说得好:"欺骗是人类的天性,不是任何人都是可信的。,对你来说,也是如此。所以你必须赌个咒,让我相信你,我才能过河去和你摔跤。”
苏尔克听了女郎的这番话,心想,这个女郎的武艺确实不同凡响,可是她并不知道我是个国内人人称道的英雄豪杰,我一定要把她制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于是对她说:
“你放心吧,你不准备好,我是不会靠近你的,你不让我动手,我也不会跟你摔跤。我保证,如果我败在你的手里,我就用金钱来赎身;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中,你就是我的战利品了!”
女郎说:“我同意你的建议。不过,你还得指创造宇宙和人类的主宰发誓,你和我之间只是摔跤而已,你可不能打什么坏主意。占人家的便宜,否则你临终时就要变成伊斯兰教的叛逆。”
苏尔克满口答应下来。他把战马拴好,把腰带束好,对女郎说:
“好吧,你过来吧!”
女郎说:“你怎么让我过去,你过来吧!”
苏尔克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说:“这么宽的河,我可跳不过去呀!”
“那好吧,你既然跳不过来,我只好过去了!”女郎屈膝双脚一蹬,身子便腾空而起,犹如一只飞燕,瞬间飞到苏尔克身后,趁他还没有回过身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双手将他抓住。举到空中,然后把他摔到地上,苏尔克来个鲤鱼打挺,就势在地上一滚,才使自己没被摔得更惨。女郎对他说:
“你听着,信仰伊斯兰教的穆斯林既然可以杀害基督教徒,那么我也可以杀死你,你难道不服气吗?”
苏尔克忙说:“这种说法,纯粹是诽谤中伤的无稽之谈。你要杀我,这就违法了。你要知道,我们的圣人穆罕默德即使在战争中,也严禁伤害无辜的老弱妇孺和牧师呢!”
女郎说:“你们的圣人真是伟大,我们基督教徒应该以他为楷模。好吧,我饶恕你了,俗话说"好事必有好报,嘛!”
苏尔克还要想和女郎比试一番,他刚要伸手去抓女郎,女郎却双脚一蹬,又飞回对岸去了。看着一动不动仍在那里发呆的苏尔克,她笑着说:
“看来你我之间还是有缘分的,两个人突然相识,又匆匆离别,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过从你的安全着想,我奉劝你还是趁天没亮尽快离开此地吧,如果被罗马将领发现了,他会命令他的士兵把你挑在刀尖上的!我看你的武艺是有限的,你连我都斗不过,就甭想去跟罗马骑士交锋了。”
女郎说完,就径直往修道院里走去,苏尔克看到女郎远去,心中感到一阵惆怅,高声说:
“小姐,你就这么走了吗?你难道就忍心把我这个孤单可怜的人扔下不管了吗?”
女郎回头冲他笑着说:“你要我做什么?”
苏尔克说:“不管怎么说,咱们萍水相逢,我有幸得见你武功过人,使我对你崇拜得五体投地。我与你尽管相识,却还没有尝到你的一口饮食,这难道不是一个缺憾吗?”
女郎爽快地说:“只有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才不肯施舍呢。这样吧,你骑上马,在对岸等我,让我带你到家里去,做点好吃的招待你吧。”
苏尔克顺从地照女郎的吩咐,骑上战马,跟着女郎来到一座装有带铁链的辘轳和钩状铁锁的白杨木渡桥前面。他看到原先被女郎摔倒的10个姑娘已经站在桥上。女郎吩咐她们说:
“你们过去,把这个青年带到修道院去吧。”
苏尔克在姑娘们的带领下,走过白杨木渡桥,进入修道院。他想,如果宰相丹东和我一块儿到这儿来,看到如此美丽的风光,那该有多好啊!他回头对女郎说:
“小姐,我真不知如何感谢你才好,你亲自陪我到你家中做客,这使我受宠若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想请你劳驾百忙抽暇,到我们伊斯兰国家去,看看我们那些如雄狮猛虎一样的将领,你也可了解到我在他们之中的地位和为人了。”
苏尔克说这些话,本意是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却引起女郎的极大反感,她十分气愤地说:
“指基督起誓,我原来以为你这个人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可是现在我才明白你的险恶用心!你为什么要设计骗我呢?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吗?我很了解你们的情况,如果我真的按照你的安排,到你们国家去了,你们的国王努尔曼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他作为巴格达。呼罗珊的国王,按历法的规格,建了12座宫殿,每座宫殿有30幢院落,每个院里住着一个宫女,共计360个宫女,供他一人享受。说实在的,那360个宫女,没有一个能和我媲美的。我如果到你们国家去了,国王就收留我为宫女,我便失去了我所珍惜的自由,我还怎么去自由自在地观察了解你们国家的一切呢?你说让我去看看你们那些如雄狮猛虎般的将领,这不啻是你口吐狂言!你们的军队已经开到我国的境内,在我看来,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缺乏组织性纪律性,乱哄哄的,这样的军队能打仗吗?你还说让我了解你的地位和为人,真是大言不惭!我把你摔倒在地,让你出了洋相,却并不伤害你,我满足你的愿望,陪你到家中做客,这一切只是为了炫耀我自己而已,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有什么了不起!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吹大牛。夸海口,即使是当今赫赫不可一世的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到此,也不会在我面前信口雌黄,如此胡说八道的!”
听了女郎的话,苏尔克大吃一惊,心想:这个女郎并非寻常之人,她竟然对于我军的行动和人数以及我奉父王之命带领人马去支援君士坦丁国王的事,已经了若指掌!他问她:
“你认识苏尔克王子吗?”
女郎说:“我知道他奉他父王之命,带领一万骑兵,已经开到我国境内,他这次前来,是为了支援君士坦丁国王的。”
苏尔克问:“你既然知道得如此详细,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真实情况,究竟是谁是谁非呢?”
女郎并不正面回答他,却说:“如果不怕消息走露出去让人知道我就是罗马公主,我一定会冒着危险,冲到苏尔克的军营中去,杀死他们的总指挥宰相丹东。打败他们的统帅苏尔克,只有如此,我才能解气!当然我不会贸然行事,因为我不仅知书识礼,而且也了解阿拉伯人的风俗习惯和语言学术。我不用在你面前夸耀自己的本领,你也看到了,我的武艺你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假如我见到的不是你,而是你们的统帅苏尔克,他也难以对付我,而且会在我面前认输的。我多么想女扮男装,与他较量一番,把他打败,让他成为我的俘虏呀!”
女郎的这番话,顿时使苏尔克飘飘然起来,胸中充满了自豪感。他想,看来自己的名声远扬,竟然连罗马公主都对他了若指掌。他真想在她面前暴露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显示一下自己的真本领,让她感到突如其来的惊喜,进而对他的英雄本色赞羡不已。对他惧怕三分。可是他冷静地想一想,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唐突了,而且这样做也是一种背信弃义的行为。于是他决定保持缄默,任事情自然发展。他跟着女郎往前走,来到一道云石砌成的弓形门前,女郎打开门,让苏尔克进去。他抬头一看,只见这是一个由十道拱架构成的长廊,每道拱架上挂着一盏水晶灯,放射着灿烂夺目的光芒。过了长廊,见有一群婢女早已等候在那里,她们手持馨香扑鼻的灯烛,披着镶有珍珠宝石的头巾。她们见他到来,向他行礼。致敬,然后排成两行,在前面引路,一直把他带进修道院。苏尔克看到修道院的屋子里四周顺墙摆满了床铺,床上放着贴金绣花被子,地板是用云石铺就的。院中有一个喷水池,从24根金水管中喷出银白色的泉水。女郎把他领到一间大屋子里的一张大床前,对他说:
“你请在这张床上休息一下吧。”
女郎说完,扬长而去。苏尔克坐在床边上,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来。他问仆人:
“你们的小姐怎么还不回来?”
仆人说:“她去睡觉了,她让我们侍奉你。”
仆人们拿来金盆银壶让他洗手,然后端来许多美味佳肴,供他吃喝。苏尔克吃了,也喝了,可是心里很不踏实,因为他独自一人擅自离开队伍,这是违背父命的举动。由于不知道大部队的情况,自己又被当作客人在此地受到款待,却不能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及时地通报给宰相总指挥,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难以入睡。
他地过了一夜,当天色渐亮时,一阵脚步声使他清醒过来。他急忙翻身下床,定睛一看,只见有20多个窈窕美丽的姑娘簇拥着那个女郎向他走来。女郎已经打扮一新,身着宫服,束腰的飘带上镶满珍珠宝石,头上戴着珍珠发网,浑身上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她姗姗走近他的床前,只是一个劲儿地端详着他,似乎在努力辨识他,然后才开口说道:
“我已经弄清楚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就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你干吗不早告诉我呢?你为什么要对我隐瞒事实真相呢?我不喜欢说瞎话的人,说谎是极其可耻的行为,而对于帝王将相来说,更是奇耻大辱!说谎的害处多得很,他只能给人带来误解。仇恨。愤怒和不可思议的后果。你现在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你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但是我请你尽管放心,因为这里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底细被人家摸清了,再抵赖也是没什么用了,看来只有承认事实。坦白交待,才会得到对方的信任。于是他坦然说道:
“我承认我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我没什么话说了,我已经落在你的手中,只有听从你的发落了。”
苏尔克说完,叹了口气,低垂下头,无可奈何地沉默不语。公主见他显得十分尴尬,便安慰他说道:
“你不必如此懊丧,你放心吧,你现在是我的客人,我怎么能让你难堪呢?你我之间的关系犹如盐巴和面饼的关系一样(盐巴和面饼是当时人们的日常基本饮食,即生活中不可分离的基本保证。),有我保护你,你是万无一失的,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侮。虐待你的。”
公主极力安慰着他,坐到他的身边,陪着他,和他聊天,显得十分亲切。苏尔克从公主的温柔。体贴中,深切地感到一种安全感。他觉得不仅公主不会伤害他,而且在公主的保护下,其他人也不至于轻易对他下毒手。否则的话,昨天晚上他就没命了。
公主用罗马语对姑娘们吩咐几句,有几个姑娘下去端上来一些饭菜。这时,苏尔克心里一动,想着各种传说:在饭菜里下毒,是一种轻而易举的杀人手段。想到这里,他迟迟不肯动手吃喝。公主看出他的担心,冲他笑了笑,说:
“怎么?你要绝食吗?你是不是以为这食物里下了毒?你真是聪明过头了。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我存心要害你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杀死你吗?”
她大大方方地坐到饭桌前,亲自将每一种菜肴都尝了一遍。公主这样做,反倒使得苏尔克不好意思了,他红着脸,也坐到饭桌前,大吃大喝起来。公主见他食欲很好,心里很高兴,陪他吃喝。她见他吃饱喝足了,便吩咐道:
“来呀,拿乐器来!”
姑娘们遵命,拿来一些乐器,其中有大马士革的琵琶。波斯的竖琴。鞑靼的笛子。埃及的线琴。公主怀抱琵琶,稍微调了调弦,舒展柔臂,用纤纤手指拨弄琴弦,展开歌喉,发出极其美妙的声音,边弹边抑扬顿挫地唱道:
愿上帝饶恕你那多情的眼睛,
它流过血扰乱许多人的身心!
我尊重那因爱彷徨迷离之人,
痛恨那种居心叵测者的爱情;
我崇拜你那矢志不移的心灵,
你是我的国君有权判我死刑;
为正义我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不顾一切为判我的法官求情。
公主方唱罢,另一个姑娘从容站起身来,弹着竖琴,用婉转美妙的声调唱了一支罗马歌曲。她唱完,问苏尔克:
“穆斯林,你明白我唱的意思吗?”
苏尔克说:“你们唱得真动人。真好听,我虽然听不懂歌词,可是你们那美妙的歌喉。娴熟的弹奏技巧,却使我十分佩服!”
公主笑了笑说:“如果我为你弹唱一首阿拉伯歌曲,你一定更高兴的。”
说罢,公主又抱起琵琶,边弹边唱道:
分别的滋味实在难以忍受,
拒绝。隔离和回避全都有;
我在俊秀面容前失去自由,
身不由己奋不顾身去追求。
苏尔克在公主和姑娘们的陪伴下,欣赏着动人的弹奏。美妙的歌曲,感到置身此中,如梦似幻,如醉如痴,通宵达旦,不知倦怠。
天亮时,有个姑娘前来对他说:“公主有请。”苏尔克跟着她,一直往前走去,途中遇到一群姑娘弹奏着各种乐器欢迎他,并将他送到一道嵌镶珠宝玉石的。用象牙雕成的大门前。他走进门去一看,里面是一座非常宏伟壮观的楼房,正屋的大厅中陈设着许多名贵的家具。透过墙壁的窗户,可以望见茂密的树林和纵横的河渠。再往里走,便看到公主已等候在那里,见他进来,公主起身迎接他,向他问寒问暖,陪他一起谈话。说笑,直到天黑。
翌日清晨,姑娘们照样敲锣打鼓。弹奏着各种乐曲,把他送到另一间更大的屋子里。这间屋子里陈设着各种飞禽走兽的标本,全都栩栩如生。稀奇古怪,令人目不暇接。公主很高兴地接待他,问他:
“你会下象棋吗?”
苏尔克说:“我可以下,但水平不是很高。”
公主吩咐姑娘取来象棋,与苏尔克对弈。苏尔克每走一步,都抬头看她一眼,因此精神难以集中,不时走错棋,公主见了,忍俊不禁,说:
“你的棋下得这样,说明你是不会下棋的。”
苏尔克不服输,强打精神,说道:“这一盘不算数的,咱们再来一盘吧。”
于是苏尔克又和公主下第二盘,他又去看公主,心不在焉,又输了。他还要下第三。四。五盘,结果没有一盘是赢的。公主对他说:
“你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做什么事也难以成功。”
苏尔克对公主的话却不以为然,他说:“这要看对谁了,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即使是输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第三天早晨,姑娘照例敲锣打鼓前来迎接苏尔克,前呼后拥地带他会见公主。这天公主单独在屋里抱起琵琶,为他弹唱道:
你千万别打算归去,
免得勾起离愁别绪;
你看那太阳落山里,
余辉泛黄令人叹息!
公主歌唱余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喧闹声。门开处,一群精壮的大汉拥了进来,都是带兵的将领,他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手中都握着尖利的。闪着寒光的宝剑。他们气势汹汹地将苏尔克围住,用剑指着他说:
“苏尔克,你落在我们手里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苏尔克大惊失色,心想:大事不好了,我中了美人计了!公主和美丽的姑娘们几天来百般殷勤地陪伴我,使我忘记了一切,陶醉在歌舞升平的假相之中!她安排这些将领前来抓我,是用了一番苦心的,因为她曾经提起过他们,利用他们来吓唬过我。他想到这里,回头盯着公主,正要狠狠地咒骂她一顿。可是这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公主脸色煞白。怒气冲天地斥责那些将领们说:
“住手!谁让你们到这儿来的?你们到这儿来想干什么?”
为首的将领说:“高尚的。珍珠般的公主呀,你难道不认识这个人吗?”
公主说:“我不认识他,但是他是我的客人。”
将领说:“不瞒公主,他就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呀!他们的国家侵略过许多地方。占领了无数的城堡。这个消息是那个被你摔倒的老太婆透露给我们的,她也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国王陛下了,陛下下令调查,已把情况弄清楚了。现在你快抓住这个落网的雄狮吧,你要这样做,可算是为罗马军队立下大功了。”
公主听了他的话,瞪了他一眼,问他:“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那个首领说:“我叫麦斯勒特,是大将克什尔德特的儿子。”
公主用质问的口吻说:“你为什么不经允许就随便闯了进来?”
首领看到公主脸色不对,便辩解道:“公主啊,这可不能怨我呀,我来的时候,一路畅通无阻,卫队和门卫谁都不阻拦我,不仅如此,他们还都主动给我们引路。开门,让我们进来。不像对待别人,要进来时,必须先在门外候着,等待禀告获准后,才能进来。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国王陛下还在等着我们把这个在伊斯兰军队起关键作用的家伙带去处理呢。只有在他的军队撤退以后,我们国家才能避免战乱带来的不幸和灾难。”
公主摇摇头说:“你所说的与事实不符,那个老太婆提供的情况也是虚假的,她在扯谎骗人呢!指基督起誓,这个人并不是你所说的苏尔克,他是我的客人,他是来与我交往的,他对我十分友好。即使退一万步讲,他就是你们所说的苏尔克,你们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已经投身于我的保护之下,我不能眼看着你们从我这儿把他带走啊!总而言之,你们不可对我的客人无礼,让我在人前丢脸。你回去,到我父王那里说明情况,揭穿那个老太婆的谎言才对!”
首领为难地说:“公主啊,我不把这个人抓走,是没脸见国王陛下的。”
公主大为恼火,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怎么这样笨啊,你尽管回去,把我的话转述给我父王就行了,这儿没你什么事!”
首领很固执,坚持说:“不带走他,我难以回去。”
“少废话!”公主真的动怒了,叫道,“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他这个人是有胆有识的人,否则他也不敢到这儿来的。当然,你硬说他是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他也会承认,可是你们又能把他怎么样呢?他力大无穷。武艺高强,能以一挡百,你们硬来,只能成为他的刀下鬼!你若不相信,你们就在我面前比试比试吧!”
首领毫不让步,对公主说:“公主你为这事生气,与我的性命无关紧要;如果陛下为此事龙颜大怒,我的小命可就难保了。在敌人抗拒我的情况下,我必定毫不客气地下令,让我的部下抓住他,去面见国王陛下。”
公主讥笑他道:“你的头脑过于简单了,你的想法犹如痴人说梦!很显然,他现在是单枪匹马,而你们一下子来了上百个官兵,双方力量十分悬殊。若论公道的话,你们比武,也应该是一对一地来,这样才能看出谁是英雄好汉,也算是合情合理。”
首领一听说要对打,就急不可耐地摩拳擦掌,说道:
“我这人行武出身,就喜欢武斗,先让我和他比试一番吧。”
“且慢,”公主止住他,说道,“你先别急着动手,总得让我把情况给他讲清楚吧,而且要比武,也要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如果他同意了,还得照规矩行事;如果他不同意,你们也不应该强迫他,况且我和修道院里的所有的人都会保护他的!”
公主转过身去,把出现的特殊情况告诉苏尔克。苏尔克听了,大为放心,因为他知道公主向着他,并没有出卖他,国王知道了一些情况派人来抓他,她却极力保护他。只是由于他的名声太大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是教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他同意跟这些人比武,说道:
“我同意对打,但是不同意一对一,那样他们肯定打不过我。这样吧,让他们每次出十个人来跟我较量吧。”
公主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道:“十个人对一个人,不是欺人太甚了吗?还是一对一公道合理些。”
客随主便。苏尔克就依从公主的意见。他纵身跳上马背,右手持剑,左手握盾,用双腿一夹,战马就载着他向官兵群中冲去。麦斯勒特看到他来势凶猛,便急忙纵身上马,举起长枪,迎了上去,双方顿时厮杀一处,枪来盾挡,刀来枪抵,两匹战马奔腾欢跃,看得人眼花缭乱。苏尔克剑法纯熟,只几个回合,趁对方虚晃一枪,一剑劈开麦斯勒特的肩膀,从脏腑中抽出血淋淋的宝剑,当场使麦斯勒特丧命。公主惊异地看到苏尔克身手不凡,才知他与她摔跤时是故意让她的。她向官兵们叫道:
“你们谁来为你们的首领报这一剑之仇?”
麦斯勒特的弟弟是个有勇无谋。强悍粗野之人,他见兄长被杀,按捺不住满腔怒火,也举着长矛,驱马杀来,可是还没等他站稳,就被苏尔克用同样的剑法,杀死在马下了。
公主暗暗称赞着苏尔克的英勇无敌,对官兵们叫道:
“你们的两员大将都不是他的对手,官兵们,上来呀,为你们的将领报仇雪恨吧!”
于是罗马百名官兵一个个前仆后继,与苏尔克对打。苏尔克由于平时勤学苦练武功,现在有了用武之地,他轻松自如地挥舞着手中的宝剑,玩儿似的对付着冲上来的一个又一个官兵,一连杀死了50人。其余的官兵眼看着自己的战友惨死在他的剑下,知道不是他的对手,都不愿冒死上前迎战,个个退缩不前。可是战局已经拉开,只能继续打下去,难以半途而废。他们个人不敌对手,只好联合起来,群起而攻之,欲置苏尔克于死地。苏尔克越战越勇,剑法发挥得更加充分,面对一齐上来的50名官兵,他面无惧色,泰然自若,沉着应战。他挥舞着宝剑,发出阵阵寒光,在罗马官兵群中,东挡西杀,手起剑落,罗马官兵一个个倒地身亡,有的只好抱头鼠窜。苏尔克大获全胜。公主高兴地大声问姑娘们:
“修道院里还有人吗?”
姑娘们答道:“除了守门的,再也不剩什么人了。”
公主听了,几步跑到苏尔克面前,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一齐走进内室。他俩刚一走进内室,就看到屋角旮旯里躲藏着几个逃脱的罗马官兵。公主见状,急忙回身进到另一间屋子里,不一会儿,她全副武装地走了出来,她身穿锁子铠。手持印度宝剑,说道:
“指基督起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一切地保护客人的,当客人遭遇危险时,我绝不能袖手旁观的。即使因此在罗马留下骂名,我也毫不介意。”
她到阵前视察,见当场有80名官兵被杀。投降认输的20名。这种赫赫战绩,充分说明苏尔克的武艺高强。胆略过人。她禁不住夸赞道:
“苏尔克,你实在是太伟大了。太勇敢了,世界上所有的骑士都为有你这样的英雄豪杰而自豪。”
苏尔克擦干剑上的血迹,无限感慨地吟道:
曾有多少人前来与我搏斗,
他们的栗色战马抛给野兽;
我的战绩参战者心中有数,
鏖战中敌首强匪血流如注。
公主听了苏尔克的吟诵,高兴得禁不住拍手叫好,满面笑容地吻他的手,并脱掉锁子铠。苏尔克问她:
“刚才你身披锁子铠。手执宝剑,意欲何为?”
公主说:“为了保护你不至于受到意外伤害,我才这样打扮的。”她唤来守门人,质问他们:“你们干吗随意放人进来,却不经我同意?!”
守门人辩解道:“公主啊,按照惯例,凡是国王陛下特派来的钦差使臣和带兵的将领到修道院里来,我们一律放行。”
公主却不饶恕他们,愤怒地说:“你们这样做,分明是想揭我的底。出我的丑。让我难堪。坑害我的客人,造成如此重大的惨案!来人呀,把守门人杀了!”接着,她又对婢仆们说:“这守门人罪大恶极。罪不容赦!”
她让婢仆们都退下去了,便坐下来与苏尔克谈心,说道:
“事到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我也该跟你说说我的身世了,我是罗马国王哈道卜的女儿,我叫伊波丽莎。那个被我摔倒的老太婆是我的祖母,她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现在你杀死了父王的将领和官兵,人们也都知道了我和穆斯林交往的情况,我祖母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我的。这样看来,我的危险就很大了,为了免遭不幸,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我祖母施展阴谋诡计之前,尽快让我离开这个不祥之地。这桩不幸的血案是因为你造成的,反正我和父王之间的怨恨已经结下来了,你看怎么办吧。”
苏尔克听了公主的话,心情激动万分,说道:
“公主,咱们二人就像是一根绳子上拴着的两只蚂蚱,要飞一齐飞,要死就死在一块儿。指安拉起誓,只要我活着,我就要让你活得更好。我来问你,你能离开你的家人吗?”
公主动情地说:“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
苏尔克见公主意志坚定,便与她山盟海誓,都表示永生遵守誓言。绝不变心。她说:
“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我还有一个条件。”
苏尔克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公主说:“你要撤退你的全部人马。”
苏尔克一听,急了,忙说:“这,这个么,就难办了。我正是为了夺回被你父王抢去的一批财物,才奉命率领大军前来跟他交战的。如今出师未捷就撤退,让我如何交代呢?”
公主说:“这件事情,你不必着急,而且事情的根始原由。来龙去脉,你还没搞清楚呢,这就叫做"出师无名,,盲目行动。现在,你耐心地听我把君士坦丁国王跟我们之间的结仇经过说一遍,你就会明白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
“我们有个节日,俗称为道院节。每年到了这个节期,各个王国的公主和富商巨贾的夫人。小姐们,不顾旅途艰难,跋山涉水,汇集一堂,亲亲热热地在一起欢度七天节日。我对这个节日活动很感兴趣,每年都参加这个盛会。在一年的节期里,各国公主。夫人。小姐们照例来到修道院过节。其中有个名叫索菲娅的,是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的女儿。大家在修道院里欢度了六天,到了第七天下午,都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修道院。回到各自的国家去。可是索菲娅公主临时决定不走陆路回君士坦丁,而执意要取道海上。于是侍从为她准备好了一只帆船,让她和随从人员乘船返国。不料,在小船张帆航行途中,风云突变,帆船如一片树叶般被狂风恶浪卷来推去,不久便迷失方向,被风浪推到卡夫尔岛附近。这时,有500名全副武装。一直在海上以抢劫为生的海盗向帆船发动袭击,用铁钩卡住帆船,卸下风帆,逼使帆船驶向海岛。可是正在此时,狂风又起,恶浪滔天,海盗船上的桅杆被飓风拦腰吹断。这样,索菲娅公主的帆船和海盗船一齐被飓风刮到我国领海之内。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军队将海盗消灭,没收了他们的横财。我们把船上的索菲娅公主和40名姑娘接到王宫里,我父王选了十名姑娘留在宫中使唤,索菲娅公主也属于被选之列,其余的姑娘被分给大臣们。后来我父王又从留用的十名姑娘中,精选了五名,索菲娅公主又属于被选之列,连同大批丝绸。呢绒等贵重物品,作为贡礼一并送给你的父王努尔曼陛下。努尔曼国王陛下看中了索菲娅,把她选为妃子。
“今年年初,索菲娅公主的父王阿布利德写信给我父王,竭尽污蔑诽谤。威胁恫吓之能事,说两年前,我国从西方海盗手中劫夺了他的女儿索菲娅公主和60名姑娘,却没有向他说明这一情况;而他在女儿被劫后,为了不使自己在各国君主面前丢脸,一直把此事压了下来,忍辱含垢,没有声张,只是派人四处探寻。后来,从一些海盗口中才得知索菲娅公主流落在我国。他在信的最后说:"如果你们不是存心与我们作对,不想侮辱败坏我的门庭。摧残我的女儿,那么请你们见信后,立即释放索菲娅公主回国。否则的话,我要对你们的丑恶行径,给以最严厉地惩罚!,我父王见信后,显得十分为难,他开始时并不知道索菲娅是公主,否则的话,早就把她送回国去了,对此他深感遗憾。何况他已将索菲娅公主当作贡品送给努尔曼国王,也不好再向他要人了;而且他还听说索菲娅公主已经生儿育女,木已成舟,一切都挽回不过来了。我父亲对此事深感不安,而且知道一定会招致灾祸。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我父王只好低声下气地向阿布利德国王认错。道歉,请求谅解,再三说明当初实在不认识索菲娅公主,故而将她送到努尔曼国王宫中,后来被选为妃子,现已生儿育女。
“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见信后,大发雷霆道:"我的女儿贵为公主,怎么能被人当作婢女劫夺。被人当作礼品送人呢?而且被当作普通的妃子。未经正式缔结姻缘的手续就婚配了,这对我这个一国之君来讲,不啻是奇耻大辱!我一定要行动起来,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让天下人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他报仇雪耻的决心已定,静下心来,细想对策,终于计划出一个策略:派使臣到努尔曼国王那里送礼。求援,在努尔曼国王陛下面前无中生有地编造谎言,搬弄是非。努尔曼国王只听其一,未知其二,在流言飞语的煽动下,贸然派你率领大军支援他。其实,他们真实的目的在于使你们的军队落入圈套。全军覆没。他在信中还提到三颗珠子的事情,这三颗珠子原来是佩带在索菲娅公主身上的,她被俘后,被送到我父王那里,我父王才从她手中得到那三颗珠子的。后来,我父王将三颗珠子转送给我了,至今仍存在我那里呢!
“你听了我的这番解释,应该明白事实真相了。现在你尽快赶回去,撤退你的人马,不要上他们的当。否则的话,你一旦踏入他们的国土,就如同身陷泥沼,难以自拔,到头来弄得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根据我的情报,你的人马仍在驻地按兵不动,因为你曾下令宿营三日,而且你独自一人离开部队,他们失去了军事统帅,不知如何行动,只好等你回去再行动呢。”
公主推心置腹的述说,使苏尔克感激涕零,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自己原来上当受骗了。他低下头去,深情地吻着公主的手,说道:
“赞美安拉,是他借你的手向我施恩的,你真心指点我,使我和我的人马脱离危险。现在我要去了,但不知我们怎样才能再见面?”
公主催促他说:“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回军队驻扎地,尽快撤退你的人马。见到阿布利德的使臣,要毫不犹豫地逮捕他们,这些人就是玩弄阴谋诡计的人证。你们先回去,我保证在三天后赶上你们,和你们一起进巴格达城。不论我们在何种情况下,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誓言!”
公主紧紧拉住苏尔克的手,恋恋不舍,泪如雨下,说不尽千言万语。苏尔克看着公主满面娇容,面对这如此多情多义的好姑娘,他真舍不得离开她片刻,也忍不住热泪纵横,怅然吟道:
两情依依难舍难离,
紧搂腰肢泪洒衣襟;
忘记环境不顾危机,
伴侣共生死无顾忌。
苏尔克惜别公主,走出修道院,跃身上马,通过长桥,进入林区,来到草原。这时,他前面有三个骑马的人朝他走来,他下意识地抽出宝剑,迎了上去。双方都手持长枪。宝剑,走近一看,又都同时将长枪。宝剑收了起来,原来是自己人。这三人中一个是宰相丹东,另外两个是卫士。苏尔克见到他们,忙下马问候,彼此寒暄一番。宰相问他离开大队人马以后的情况,苏尔克便把自己遇见伊波丽莎公主的详细经过叙述一番。宰相听了,明白了事情的根始原由,惊喜交集。苏尔克说:
“宰相,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吧,君士坦丁国王的使臣已经离开部队,他们是去给他们的国王报信去了,他们的人马很快就会来到了,如果我们行动迟缓,就会落入圈套。束手就擒。”
宰相认为苏尔克的见解很地道,遂发布命令,指挥人马撤退。
部队将士们获悉撤退的命令,欢喜若狂,很快就收拾好帐篷。行装,迅速撤离此地。大队人马连续跋涉了25大,进入本国领土,脱离了危险地区,这才安心地安营扎寨。他们休整了两天,继续行军。但是苏尔克留下100名骑士,守在那里,其余的人马由宰相丹东带回京城。苏尔克在那里逗留了一天,不见公主赶上来,便命令人马缓缓前进。大约走了六七里路,行至一处两山之间的狭谷地带,突然发现前面腾起一片烟尘,使山谷中充满雾似的幕障。烟尘散去之后,出现一队骑兵,旋风般地来到他们面前。苏尔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队基督教骑兵,一个个骑士披着铁甲。手执长矛。利剑,显得威风凛凛。他们张牙舞爪地冲苏尔克喊道:
“指太阳和玛利亚起誓,我们夜以继日地追赶你们,真是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被我们追到了!你们这群毛头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死,免得我们大动干戈,你们要知道,谁投降我们就不杀谁!”
敌人的一番叫骂,气得苏尔克怒不可遏,他愤怒地骂道:
“你们这些狗东西,毫无理由地进犯我们,还如此猖狂地威胁我们,你们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了,难道你们不想活着回去吗?”他又对自己的部下说道:“他们的人数和我们差不多,虽然是势均力敌,只要我们勇于拼杀,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说完,苏尔克举着宝剑,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杀向敌人。基督教骑士见苏尔克来势威猛,也不甘示弱,首领大喝一声,指挥骑士们冲杀过来。两军相遇,顿时厮杀成一团,将对将,兵对兵,战马嘶鸣,刀枪相抵,彼此打得难分难解。苏尔克的骑士们的呐喊声,响彻山谷,震撼着群山,他们奋勇向前,人人争先,出生入死,无所畏惧。战斗从黎明一直进行到傍晚,双方才停战收兵。苏尔克把部下集合起来,清点人数,一看,自己的百名骑兵与敌人厮杀了一整天,却无人战死,只有四个骑兵受了点轻伤。他一方面觉得奇怪,另一方面又为自己部下的英勇善战。武艺高强而深感自豪。他自幼苦练武功,始终沐浴在波涛汹涌的战斗的海洋里,舍生忘死地出入在枪波剑浪中,曾与无数豪侠壮士对阵,可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批人马如此精壮。威武,与强敌拼杀,竟如入无人之阵!
他的部下与敌人拼杀一天,竟无同伴战死,也很庆幸自己有如此好的运气,但是也纷纷提出质疑,觉得这一仗打得稀里糊涂。有人说:
“王子,令人不解的是敌军的将领打仗十分勇猛,枪法非常娴熟,是一般人所难以抵挡的。可是当我们跟他对打时,他似乎总是让我们三分,他对我们视而不见。装傻充愣,每次过招,他都轻易放过我们。并不伤害我们。如果他动真格的,我们这上百人,早就成了他的枪下鬼了。”
苏尔克听他这么一说,本来就怀疑,这下子更加疑惑不解了。可是为了战胜敌人,他仍鼓励战士们说:
“明天我们迎敌,一个对一个,不怕打不败他们。”
众骑兵听了他的话后,纷纷枕戈休息,准备养足精神,以利再战。第二天早晨,苏尔克精神抖擞地整装,跃上战马,率领百名骑兵,步调一致地奔赴战场。到了那里,只见敌军早已摆好阵势,便挥舞宝剑,准备冲锋陷阵英勇杀敌。这时敌阵传出喊声道:
“你们今天就别一齐上了,免得一齐死掉!你们一个一个地上来,让我们一对一比个高低吧!”
听到敌阵如此叫喊,苏尔克部下的一名骑士,策马跑到阵前,冲着敌人叫阵说:
“你们有谁敢出来跟我对阵?有胆量。有本事的出来,胆小鬼。低能儿可别出来送死呀!”
他的话音未落,敌阵中杀出一名年轻的骑士,只见他跨着一匹灰色的骏马,全副武装地一直冲到阵前,不由分说,举枪就刺,与苏尔克的骑兵对打起来。可是还没怎么过招,对方骑士就把苏尔克的骑士一枪挑下马来,顺手一提,将他抓住,作为俘虏带了回去。这时敌阵中响起一片响彻山谷的欢呼声。
苏尔克军中被擒骑士的弟弟,见哥哥被敌人抓走,十分着急,奋不顾身地杀将出来,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把哥哥救回来。敌阵中同时杀出一名骑士,与他交锋。对打一开始,苏尔克的骑士猛打猛冲,拼尽所有的力气,敌骑兵只是轻松地左躲右闪,故意耗费对手的体力。等到苏尔克的骑士筋疲力尽时,敌骑士方才施展枪法,步步紧逼,打乱了对手的枪法,使他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机,并乘虚上前,用枪柄轻轻一戳,将其打下马来,又成了俘虏。
阵中有两人被擒,苏尔克的骑士们急了,纷纷上前应战,可是出去一个,被擒一个,到傍晚收兵时,一清点,才发现有20个骑士被敌人打败。抓去了。他回到营房,召集部下说道:
“今天打得太惨了,竟有这么多人被人家打败。抓走了,太丢人啦!不行,明天我要亲自出马,跟他们的首领比个高低。同时我们要向他们讨个说法,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追杀我们?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奉什么人的命令到这儿来的?如果他们愿意讲和,我们就坐下来谈判解决问题;假如他们一意孤行,执意要与我们作对,那我们也只好誓死奉陪到底了。”
第三天一大早,苏尔克率领部下,开赴战场,又看到敌人早已齐刷刷地排列在阵前了。他们的首领站在队前,大队骑士保护着他。苏尔克仔细地看去,发现敌首领身穿一件蓝色的花缎袍,外面罩着一个精制的铠甲,手握一柄印度宝剑,骑着一匹黑色的战马,马额上的白斑闪射着银光。看上去,这个首领是很年轻的。只见他策马上前,指着苏尔克,用阿拉伯语叫阵道:
“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呀,我知道你武艺高强,极善攻城夺地。今天我来与你比个高低。决一雌雄吧!”
苏尔克闻听此言,怒不可遏,奋不顾身地策马上前,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冲向敌人,举剑就刺。敌首领沉着应战,用长枪轻轻一拨,将苏尔克的宝剑拨到一边,接着用枪柄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苏尔克被激怒了,回马应敌,猛挥宝剑,要把敌人的头砍下来。可是不管他施展什么剑法,都砍不着敌首领。两个首领你来我往,枪剑相抵,拼杀得天昏地暗,如同两山相撞。苍海交流,你攻我守,你退我追,互不示弱。他俩从天明打到天黑,仍不分胜负,只好各自收兵回营。
在总结当天的战绩时,苏尔克无限感慨地说:
“今天敌人的首领与我交手时,我施用了一些剑法,却没能将他制服,这是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他的枪法是纯熟的,也颇为绝妙,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当他有机会足以致我于死地时,但并不下手,反而调转枪头,用枪柄戳人。明天我还要与他对打,胜败难以预测。唉,如果我们军中也有像他那样的勇士骁将,那该有多好呀!”
第四天清晨,苏尔克率自己的骑士们上阵,对方的阵势又摆好了,正严阵以待。两军首领再一次展开搏斗拼杀,战斗一开始,双方就互不相让,俩人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阵地越打越宽阔,搏杀越来越激烈。双方的骑士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专心致志地观看着,如同在观赏一场难得一见的精彩表演。天色黑了,俩人各自回到营中,向部下叙述战况,决定明天分出胜负。
第五天一大早,苏尔克率队前来,敌军排好阵势等着他们。两军首领交锋再战,彼此把绝招都拿了出来,因此厮杀得更加难解难分。到中午,敌军首领使出新招数,只见他策马疾驰,绕场一周,那匹黑色战马撒了欢,跑个没结没完。敌首领骑在马上就像腾云驾雾一般。当他跑到苏尔克面前时,猛然勒紧缰绳,那黑马骤然驻足不前。敌首领提防不及,结果身体猛然前倾,从马上摔倒在地。苏尔克见状,不禁“呀!”了一声,心中很为敌首领惋惜。因为他明白,人家不是自己打败的,而是不慎从马上摔下来的。可是为了更快地结束战斗,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便跑上前去,扑到敌首领身上,举剑就要砍下去。这时,敌首领大声斥责道:
“苏尔克,你这算什么英雄?乘人之危下毒手不是骑士风格,那只是女人家才干得出来的!”
苏尔克听了敌首领的话,举剑的手立马僵持在半空中了。这声音好熟悉呀!他将敌首领的头盔摘下来,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敌首领不是别人,正是他朝思夜想的伊波丽莎公主!他忙将手中的宝剑扔掉,双膝跪倒在她面前,把她抱在胸前,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干吗要这样做呢?你摔坏了没有?”
公主笑着说:“我倒没什么,倒是让你吓了一跳。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在战场上考验你,看看你到底有没有高超的作战本领。看来你的部下还得好好练练武艺,你要知道,我的部下全是姑娘扮成男装的,可是你们男子汉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我与你比武,若不是战马停得急,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苏尔克说:“赞美安拉让我们重逢。”
伊波丽莎公主站起身来,命令部下把擒来的20名俘虏全都放回去。苏尔克夸赞女兵们说:
“你们都是巾帼英雄,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你们是保卫社稷。抵御强敌的勇士!”
他说完,指挥部下向伊波丽莎公主致敬,骑士们规规矩矩地在公主面前列队,向她行礼致敬。双方的骑士合二为一,在苏尔克和伊波丽莎的率领下,这200名骑士浩浩荡荡地开拔,不分昼夜地行军,连续走了六天,来到巴格达郊区。苏尔克让伊波丽莎和她的部下换上女装,打扮起来,同时派人进城报信。
次日清晨,苏尔克和伊波丽莎公主并辔率领部下向巴格达城进发。宰相丹东奉国王努尔曼的命令,带领一千人马出城迎接王子和公主,一见到他们,就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致敬,前呼后拥地把他们迎进城中。来到王宫后,苏尔克进殿面见父王,国王努尔曼亲切地拥抱他。亲吻他。向他问寒问暖。苏尔克把从伊波丽莎公主那里得到的消息,以及他与她相互认识。彼此关照。心心相印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叙述一番,最后说:
“父王,伊波丽莎公主自愿到我国来,想和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君士坦丁国王为了索菲娅公主而存心与我们作对,这是因为罗马国王把她当作礼物送给父王了,他对此心怀怨恨。可是罗马国王当初并不知道她是君士坦丁国王的女儿,否则他就不会这样做了。相反,他会把她送回君士坦丁的。这就是此事的来龙去脉,而我们全被谣言所惑。蒙在鼓里呢,险些酿成大祸。幸亏我们出兵途中,巧遇伊波丽莎公主,从她那里得知事实真相并获得她的大力协助,我们才没有中君士坦丁国王的圈套。”
国王努尔曼听了王子苏尔克叙述他如何结识伊波丽莎公主。如何同她摔跤。交锋。对垒的情况,对伊波丽莎公主十分重视,便要召见她。他只留下一个侍从,正襟危坐宝座之上,伊波丽莎公主彬彬有礼地来到国王努尔曼的面前,跪下去吻了地面,用美妙动人的语气赞颂国王。国王对她的口才大加赞赏,感谢她对王子的关怀和帮助。国王赐坐,公主坐下后,揭开面纱,露出倾国倾城之色,国王努尔曼见了,惊讶万分,很喜欢她,他与她亲切地聊天,提到那三颗珠子时,她说道:
“陛下所说的三颗珠子,都在我那儿呢。”
她辞别国王,回到屋中,打开行李箱,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匣子,从匣子里取出一只金瓶,带到国王面前。她当面揭开瓶盖,从瓶里倒出三颗珠子,吻了又吻,然后拱手献给国王,就告辞回去了。国王把王子苏尔克叫来,给了他一颗珠子。苏尔克问:
“这三颗珠子,您给了我一颗,那么其余两颗珠子,您又打算如何处理呢?”
国王努尔曼说:“这剩下的两颗珠子嘛,一颗送给你妹妹宰曼,一颗送给你弟弟马康。”
弟弟马康?苏尔克听说他有一个弟弟名叫马康,吃惊得张口结舌!他当初得到的消息是他父王得了一个小公主,他有了一个妹妹宰曼。可是他什么时候又有了个弟弟马康呢?这真是太离奇了,便问道:
“父王,当初我有了一个妹妹,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可是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又有了另一个儿子呢?”
国王努尔曼说:“我当然还有一个儿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今年已经六周岁了,他名叫马康,是同你宰曼妹妹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姐弟呀!”
苏尔克听了父王这么一说,方才明白了事实真相。这个对父王来说无疑是大好事的情况,苏尔克听了却很不高兴,好像触痛了他的心病,难受极了。可是当着父王的面,他不好说什么,却又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快,顺手把父王给的珠子抛到一边,假装整理衣冠。国王努尔曼注意到苏尔克情绪的变化,问道:
“孩子,将来你是我的继承人,关于让位的事情,我已经和宰相。朝臣们商量过多次了,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可是使我不解的是,怎么你一听到"弟弟,这个词儿,就立即显得很不高兴了呢?而且你怎能把我赏给你的珠子扔掉了呢,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呀。”
苏尔克无言以对,他心中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他太激动了,不知如何是好。他慌忙起身告辞,带上珠子,一直跑到伊波丽莎公主那儿。伊波丽莎见他来了,非常高兴,可是发现他脸上阴云密布,便关切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便把索菲娅公主一胎生下姐弟两人的事实告诉她,对她说:
“当初我派去的人只告诉我说索菲娅公主生下一个女孩,原来此人没来得及看到索菲娅公主接着又生下一个男孩!这个情况我今天才弄明白,为此,我心中确实很不痛快。你献给我父王的那三颗珠子,父王赏了我一颗,其余两颗,他要分别赏给我妹妹宰曼和弟弟马康。”
伊波丽莎公主说:“那三颗珠子,我拿出来,原以为国王陛下会把它们收藏在国库之中,作为国宝世代相传呢,却想不到陛下把它们分给了自己的后代。陛下赏给你的那颗珠子呢?如果在你这儿,就请你把它传给我好了。”
苏尔克本来就不喜欢珠子,听公主这么一说,便取出来,交到她的手中。公主说:
“我父王早晚会知道我在你们这里,他会不顾一切前来找我的。阿布利德国王为了替他的女儿索菲娅公主报仇,也一定会与我父王联合起来,发兵前来进攻,那样一来,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苏尔克说:“公主呀,我们不该害怕他们,即使他们两国把所有的军队联合起来进攻我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伊波丽莎说:“但愿如此!至于我本人嘛,我是自愿来的,如果你们待我很好,那我就呆下去,如果你们待我不好,我也随时会远走高飞的。”
苏尔克在伊波丽莎那儿受到热情款待,彼此倾心交谈到很晚才分手。
国王努尔曼拿着两颗珠子,满心欢喜地来到索菲娅公主的行宫。索菲娅公主见陛下驾临,急忙起身迎接。殷勤侍候。公主宰曼和王子马康欢快地跑到父王跟前,接受父王的抚爱。国王亲热地吻他们姐弟俩,送给她俩每人一颗珠子。姐弟俩谢过父王,又跑到母亲身边,让她一起来欣赏珠子。索菲娅公主很珍惜这两颗珠子,对国王表示千恩万谢。国王对她说:
“你这个人也真是的,你既是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的女儿,你怎么不及时告诉我呢,也好让我格外尊重你。抬举你。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索菲娅公主说:“我在陛下这里,一切都是满意的,而且有幸为陛下生下了一对儿女,这已经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了,我怎么还能有更多的奢求呢?”
国王努尔曼对索菲娅公主的谈吐和见识十分赞赏,对她活泼而有礼貌的风度也非常喜欢,所以特别安排她们母子三人住进了一座最豪华的宫殿里,指派大批婢仆服侍她们。同时为了精心地培养宰曼和马康姐弟俩,他刻意选来全国最著名的法学。哲学。天文和医学方面的专家学者来教授她俩。
说起国王努尔曼的为人,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人老心不老,到处拈花惹草,看到漂亮女人就穷追不舍。自从他接见罗马公主伊波丽莎之后,就为她美丽的容颜弄得神魂颠倒。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找各种借口去找她,找各种话茬儿去跟她坐在一起聊天,对她表示亲近。尽管国王追得紧,可是伊波丽莎公主却无意跟他好。一次她直截了当地对他说:
“陛下,我还小,对婚姻大事连想还没想呢。”
尽管在伊波丽莎公主那里碰了软钉子,但国王努尔曼野心不死,她越是拒绝,他追求她的愿望也就越加强烈。可是她矢志不移,国王觉得这块骨头实在难啃,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便找来宰相丹东,让他出个好主意。国王努尔曼向宰相丹东倾诉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国王哈尔达布的女儿伊波丽莎公主,而伊波丽莎公主却不理睬他,不把他的心事当回事儿。宰相听了国王的诉苦后,便出主意说道:
“陛下既然如此爱她,却又得不到她,不如这样吧,到晚上你找她聊天的时候,带上麻醉药,陪她吃喝,在她临睡觉时,你把麻醉药放进她的饮料中,让她喝下。一会儿药性发作,她就昏迷。不省人事儿了,那时,陛下就可以占有她了。”
国王觉得宰相的主意不错,便决定予以采纳。他亲自跑到贮藏室中,取出一块很大的麻醉剂,这块麻醉剂的剂量很大,即使是大象吃了,也能被麻醉倒。他把麻醉剂揣在口袋里,耐心地等到傍晚,到伊波丽莎公主那里去施用宰相丹东出的计谋了。
伊波丽莎见国王努尔曼又一次驾临,只得起身迎接。让坐,并为他摆下美味佳肴,然后陪他吃喝。聊天。吃喝到夜深时,国王努尔曼趁她不注意,将麻醉剂放进她的饮料中,把杯子递到她的手中,对她说道:
“今晚这最后一杯,你应该全喝下去。”
伊波丽莎公主巴不得他早些离去,便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她刚喝下去,药性发作,她逐渐失去了知觉,四肢无力地倒了下去,昏迷得不省人事了。国王努尔曼急忙将她抱到床上,贪婪地看着她那在烛光映照下的红扑扑的俊俏脸蛋和可爱的睡姿。他神魂颠倒,兽性大发,不顾一切地将她占有了。国王努尔曼满足了欲望之后,才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对门外的丫环说:
“你去照看一下小姐吧。”
丫环麦尔佳娜遵命进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伊波丽莎公主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斑斑血迹染红了她的腿和床单。她忙对公主进行救护处理,擦干净她的血迹,让她睡下。伊波丽莎公主到天亮时还昏昏沉沉的,丫环麦尔佳娜一直守护着她,替她端来热水洗脸。洗手,用蔷薇水给她漱口。伊波丽莎公主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并开始呕吐起来,将麻醉剂吐了出来,才慢慢觉得好些了。待她完全清醒过来后,问丫环:
“麦尔佳娜,我这是怎么了?昨夜里我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
丫环麦尔佳娜只得把昨晚看到的情景,如实地告诉伊波丽莎公主。伊波丽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已被国王努尔曼玷污了,他蓄谋已久的诡计终于在自己掉以轻心时得逞了!她思前想后,痛不欲生,她不想再见到任何人,从此悲观厌世。与世隔绝。她吩咐丫环说:
“从今往后,别让任何人来见我,要是有人来,就说我生病了。我就这样呆下去,让上帝来解救我吧!”
这样一来,伊波丽莎患病的消息就传开了。国王努尔曼心虚,忙派人送来各种名贵药品。风味小吃,让她好好休息。伊波丽莎公主将所有的来人一律拒之门外,就这样闭门隐居过了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她,国王努尔曼也就对她逐渐冷淡下来。他有许多嫔妃,终日荒淫无度,也想不起她来了。可是被国王占有的伊波丽莎公主怀孕了,几个月过去,她的肚子也大了起来,对此她感到万分苦恼,羞愧得无地自容,偌大的宇宙空间竟没有她躲避藏身之处。她对丫环麦尔佳娜说:
“我这人真是作孽呀,我到这个地方干什么来了?家里父母亲友对我哪一点儿不好?我这不是自己找的吗?我已经活厌了,我太悲观了。以前我跨上战马,驰骋疆场,施展自如,可如今呢,连马都骑不上去了。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被国王骗奸了,我的贞操被破坏了!当我要分娩的时候,人们只能拿白眼瞧我,讥笑。奚落我,叫我还怎么去见我的父母,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诗人说得好:
离开亲友骨肉国土,
没有朋友只有忧愁;
无处栖身高枕无忧,
只逢绝路如何乞求?”
丫环麦尔佳娜说:“小姐,事到如今,凡事由你定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好了。”
伊波丽莎叹息着说:“我要回家去,悄悄地走,除你之外,别人是不知道的。今后只有上帝安排了。”
“小姐,你这样做就对了。”丫环麦尔佳娜鼓励她说。
伊波丽莎惨遭黑奴毒手
出走的计划既定,伊波丽莎公主便着手做必要的准备,并等待时机。当她听说国王努尔曼出去打猎。太子苏尔克留宿堡垒的消息时,便对丫环麦尔佳娜说:
“我今晚就走!不过我快要临产了,行动多有不便,你得去找个有力气的人帮助我们才好。”
丫环麦尔佳娜说:“小姐,我只认识一个黑奴。他原来是国王的仆人,因为他力大无穷,又很勇敢,颇得国王赏识,派他给我们当差。看门。平时我们待他不薄,我再给他些钱,对他说,事成之后,我们帮他成家立业,这样他就会替我们卖命了。”
伊波丽莎公主说:“你去把他叫来,让我跟他当面谈谈。”
丫环麦尔佳娜找到黑奴,对他说:“主子有话对你说,你快随我去吧。”
黑奴跟着丫环来到公主面前,公主说:“在患难时刻,你愿意帮助我们吗?能为我们保密吗?”
这个黑奴一向垂涎公主的姿色,只是在她受宠于国王时,他不敢对她轻举妄动罢了。如今公主落难了,他认为机会来了,便满口答应道:
“小姐,你是我的主人,我只能听从你的吩咐。”
公主说:“这就好。现在我要你替我和丫环准备两套行李。两匹马,并用一个鞍袋装载着粮食和钱币,然后送我们回老家去。到家后,你愿意留下来,我帮你成家,你想回来,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黑奴听了,受宠若惊,满口答应,说道:“小姐,我凭自己的眼睛侍奉你们,一切照你的吩咐去做。”
他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打着另一个算盘:这下可好了,我可以为所欲为了,如果她俩不依从我,我就对她俩不客气!他装模作样地干了起来,准备了两套行李和三匹御用的良种马。准备好了,主仆三人各骑一匹马乘夜深人静时,离开了巴格达,不分昼夜地逃跑。伊波丽莎挺着大肚子,艰难地跋涉。赶路。她们终于来到一个山谷,离家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伊波丽莎感到临产的阵痛,再也支撑不住了,只能下马,对黑奴和丫环说:
“快,我要分娩了,你们扶我下马,麦尔佳娜,快帮我接生吧。”
黑奴和丫环将她扶下马,公主因产痛躺在地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黑奴眼见公主花容月貌,一时大发兽性,悍然抽出宝剑威逼她,要玷污她。伊波丽莎公主见状,挣扎着怒骂道:
“你这个黑了心的奴才!你不要胡来,我这个人宁可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粉身碎骨,决不轻易失身!你走开!让我收拾婴儿。恢复一下产痛,然后要杀要剐,全由你吧。你要是起奸淫歹心,我就只有自杀了之!”
黑奴挨了公主一顿臭骂,恼羞成怒,变得眼红脸青,露出凶恶残暴的面目,跨前一步,一剑杀死了公主!把她的财物劫掠而逃。
可怜受尽磨难的伊波丽莎公主在临死前,奇迹般地产下一个男孩。悲痛欲绝的丫环麦尔佳娜把孩子收拾包裹起来,让他躺在已经死去了的母亲身边,含着母亲的奶头。麦尔佳娜是个忠诚的丫环,她在女主人的尸体旁哭得死去活来。她想着女主人这短暂的一生,命运多舛,她为了搭救国王努尔曼一家及其国民免受侵犯,连自己的父母家园都不顾了,到头来,反而被国王努尔曼奸污;离开王宫回来时,连心爱的王子苏尔克的面都没来得及见到;眼看快回到自己父母身边了,却又惨遭黑奴的毒手!伊波丽莎公主啊,你的心纯洁得像无瑕之玉,命却比黄连还要苦啊!麦尔佳娜自责没有照看好女主人,她痛心疾首地撕破衣服。抓乱头发。抽打自己的脸,决定以死了之。
正当麦尔佳娜寻死觅活之际,前面突然扬起一股烟尘,弥漫天空。烟尘散处,出现一队人马,走近一看,是罗马国王哈尔达布的部队。
原来,罗马国王哈尔达布得知女儿伊波丽莎带着婢女们到巴格达去了,便率领一队人马前来寻找女儿。可惜他们来迟了,罗马国王哈尔达布见到的只是女儿的尸首。那凄惨的景象使他受到强烈的刺激,一阵晕眩,滚下马来,昏迷不省人事。他的文臣武将急忙下马,上来救护他,支起帐篷,让他进去养息。麦尔佳娜见到了自己国家的人,越发伤心起来。待国王苏醒过来后,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公主的所有遭遇禀告国王陛下。
国王哈尔达布听了丫环的诉苦,顿时火冒三丈,发誓要为女儿伊波丽莎报仇。为国家雪耻。他吩咐部下用轿子将女儿的尸体运回去厚葬。他回到宫中,立即谒见伊波丽莎的祖母。太后达娃什,对她说:
“难道穆斯林就该如此虐待我的女儿吗?他们的国王努尔曼奸污了她,国王的黑奴也要占有她,并杀害了她。指基督耶稣起誓,我一定要为女儿报仇雪恨!此志不达。此气不出,我誓不为人!”
说完,他仰天长叹,痛哭流涕。他母亲达娃什想了想,用安慰的口吻说:
“儿啊,你先消消气。我想,杀害公主的人,也许就是麦尔佳娜这个臭丫头吧,这事得调查一下。公主在国王努尔曼父子那里吃尽了苦头,不杀掉他们,我也是不甘罢休的!不过,我采取报仇雪恨的策略,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得到的:你给我选拔一批美丽可爱的小姑娘,用高价聘请几位知名度很高的学者来教她们读书。识礼。我们要专请穆斯林学者,好让姑娘们向他们学习阿拉伯的历史和古帝王的事迹。正如阿拉伯人所说:"君子报仇,10年不晚。,我们做这件事,即使花十年功夫,也是值得的。到那时,我带她们去对付敌人,则仇可报。恨可雪了。我这样安排,就是考虑到我们的敌人国王努尔曼是个好色之徒,他贪色如命,尽管宫中的嫔妃达360多人,可他仍不知足,还把伊波丽莎给糟踏了!等着瞧吧,到时候,让我带着训练好了的姑娘们去收拾他好了!”
国王哈尔达布听了母后的话,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便派人专门到远方去高价聘请资深的阿拉伯学者,赏给他们华丽的衣服。规定丰厚的薪俸,让他们专心致志地培养一批漂亮的小姑娘。
国王努尔曼打猎归来,突然想到要去看看伊波丽莎公主病情是否有所好转,可是却发现人去屋空,无人知道她的去向!他不禁感叹道:
“这成什么体统?这么随便就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王国的法纪何在?!”
这时太子苏尔克从宿营地归来,得知伊波丽莎公主失踪的消息,甚为吃惊,疑惑不解。
国王努尔曼因伊波丽莎公主出走而忧闷了一阵子,他决定把精力集中到对公主宰曼和王子马康的培养上,并以此为乐,不仅请专家学者来专门培养他们,而且经常去看望他们,对他们关怀备至。苏尔克看到这种情况,心中顿生妒意,终日恼恨不已。由于他为此长期郁结于心,终于得了忧郁症,脸色苍白,神情恍忽。国王见他这样,便关切地问他:
“我看你精神不振,身体日见瘦弱,你到底是怎么啦?”
苏尔克直言不讳地说:“父王,说老实话,您对弟弟。妹妹的亲近。关怀,本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看在眼里,却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担心自己的这种情绪日后不断扩大,难免会产生不轨行为,加害他们,那就要招致您的惩罚了。因此我心中充满了矛盾,不知如何是好,身体也就垮下来了。我想,正如俗话所说:"眼不见则心不烦,,我不愿再看到这个情况,您就把我派去镇守边疆。要塞去吧,让我离开这里吧。”
国王努尔曼听了太子的由衷之言,对他深表同情,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答应你的要求,也许这样对你会更好些。我所管辖的地区,大马士革是最大的要塞之一,我就把它分封给你吧。”
说办就办。国王召来大臣,写下委任状,当众宣布分封太子苏尔克为藩王,负责镇守大马士革,并派宰相丹东同去,辅佐太子治理内政。
苏尔克领命,不久便与宰相丹东率领人马,辞别国王和朝臣,前往大马士革走马上任去了。
国王努尔曼送走了太子,转回身来又专心致志地培养王子马康和公主宰曼。他们姐弟俩在名师的教导下茁壮成长,马康长到14岁,身材高大,好骑射,经常参加宗教等活动,与学术界人士来往频繁。他能上能下,与庶民百姓的关系也很好,人们都很喜爱他。国王看在眼里,心中无比快慰。
这时,伊拉克的朝觐团在巴格达举行盛大游行,仪式十分隆重。壮观。马康看到这种情景,深受感染,对于参加朝觐团游览穆圣的故乡和陵园(穆圣即穆斯林心目中的“安拉的使者和先知穆罕默德”。穆圣的故乡是在麦加。他于公元632年6月8日溘然辞世于麦地那,陵园即在麦地那。)很感兴趣。于是他对国王说道:
“父王,我想随朝觐团到麦加朝觐去,恳请父王同意。”
国王却说:“孩子,今年你不要去了,明年我带你一块儿去好了。”
马康急不可耐地要去朝觐,他觉得等到第二年时间太长了,便跑去跟姐姐宰曼商量此事,说:
“姐姐,我要上麦加朝觐去,并游览穆圣的陵园。可是父王不同意我今年去。我想筹备一笔旅费,悄然出走,不让父王知道。”
宰曼很赞同马康的想法,不仅赞同,而且她也要去游览穆圣的故乡和陵园。马康听了,她去也好,这样就有伴了。他对姐姐说:
“你既然决心要去,那也好,等到天黑以后,你从屋里悄悄地溜出来,别让任何人知道,咱们一块儿走。”
姐弟俩商量好了。半夜里,宰曼带上旅费,身着男子服装,悄然走出内宫,来到宫外,见她弟弟马康已备好骆驼。姐弟俩骑着骆驼,赶上朝觐旅行团,跟他们一起跋涉,终于来到圣城麦加。他俩履行朝觐的程序,在阿拉法特山中住过,游览了穆圣的陵园,完成了所有的朝觐功课。临到该回家时,马康对姐姐宰曼说:
“姐姐呀,我想趁机到耶路撒冷去一趟,也好游览圣亚伯拉罕的故乡。”
宰曼一听,她也要去,俩人正好同行。可是马康突然得了疟疾,发起烧来,时而昏迷不醒。一路上,姐姐一直耐心地看护他。姐弟俩克服了许多的困难,终于来到耶路撒冷。他们投宿在一家旅店中,马康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重了。宰曼发现身上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只好拿衣服去变卖,不久他们除了身下一张破席子外,什么都没有了,他们已濒临绝境,难以维持生计。宰曼绝望了,只好默求安拉救护。这时,马康突然开口说道:
“姐姐,我想吃东西了,很想吃烧肉呢!”
宰曼一听,这是弟弟病情好转的征候,心情也好转了些。她对弟弟说:
“弟弟,我是不好意思出面去乞讨的,但是咱们已穷途末路,我只好到有钱人家去做临时工,这是为你治病,不得已而为之啊!咱们到这儿来已有一年了,没人照顾我们,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呀!”
宰曼用驼夫扔掉的破外衣捂着头,吻别弟弟,泪流满面地走出旅店。马康耐心地等着她回来,可是他躺在床上等了两天,却不见姐姐回来。他饿得要命,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挨到门口,喊道:
“差役,麻烦你把我背出去吧!”
差役不耐烦地把他架到街上,扔到地上不管了。街上的行人围拢上来看热闹,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打着手势,表示想吃东西。好心的行人买来几块饼和水,让他吃喝,可是他把饼放在嘴边,却难以下咽,因为他惦记着姐姐,不知她在哪里?不一会儿,他又昏过去了。善良的行人们凑了30块钱,雇下一匹骆驼,对牵骆驼的人说:
“劳驾你把这个病人带到大马士革的医院去治疗吧,但愿他会好的。”
“好吧,”牵骆驼的人满口答应下来。可是当人们散去后,他却自言自语道:“这个人不是已经饿死了吗?干吗还要送医院去呢?我可不愿意费那么大的力气,拉他跑那么远的路!”
说着,他把马康从骆驼背上拽下来,扔到澡堂子的灰堆上,便溜走了。
第二天清晨,澡堂子烧火的人起来生火,偶然发现马康躺在灰堆上,吓了一跳,又奇怪这个人怎么会死在灰堆上?他用脚踢了他一下,发现他还能动弹,走近一瞧,见是个年轻小伙子,认定他是得了重病的异乡人,便自言自语道:
“怪可怜的人,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患病也没亲人照料。穆圣不是说了嘛,我们应该尊重异乡人,尤其要关怀贫病的异乡人呀!”
他把马康背到自家屋里,让老婆帮忙给他铺好床,服侍他躺下,烧一锅热水把他洗了洗,火夫拿蔷薇水和甜食,把蔷薇水洒在他脸上,拿甜食喂他,又给他干净衣服穿。经过火夫一家人的精心调理,马康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了。几天后,马康能坐起来了,脸上的气色也好多了。火夫见他精神好了,买回十几只母鸡,让妻子每天宰两只母鸡煮给他吃。这样一来,马康康复得更快了。火夫又到市上去买回紫罗兰。玫瑰汁等果品给他吃。一个月后,马康的病完全好了,体质也得到了恢复。火夫带马康到澡堂里洗了澡,又带他回家,让他吃好喝好。马康对火夫深表谢意,对他说:
“好心人,你是安拉派来照顾我的恩人,在你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我已经全好了。不过我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火夫说:“你在耶路撒冷城呀。”
马康问:“从这儿到大马士革有多远?”
火夫说:“有五六天的路程。”
马康说:“我想回大马士革去。”
火夫说:“孩子,你这么回去,我是不放心的,我得送你回去。我和妻子商量一下,她如果愿意的话,我们也要到那里去安家。”
火夫跟妻子一商量,他妻子满口答应。火夫马上动手准备,卖掉家具,买了一头骆驼,雇了一头毛驴,便带着妻子和马康上路了。他们走了六天,夜里到达大马士革。火夫在城里住了五天,不幸的事情发生了,他妻子水土不服,患了急病,不治而亡。火夫和马康怀着极度的悲伤,掩埋了逝者的遗体。然后双双来到大街上,看到一队骆驼驮着许多的箱笼和丝绸,他们一打听,才知这是大马士革地方政府准备连同税收一起运往京城献给努尔曼国王的贡礼。马康得知这个消息,想到姐姐宰曼杳无音讯,不禁悲从心来。马康急于回家,火夫表示一定要把他送回去。
再说那天宰曼披着驼夫扔掉的破大衣,离开马康,走出旅店去找活儿干,好赚几个钱给弟弟买烧肉吃。她走在街上,举目无亲,想到自己的遭遇,伤心极了。这时,刚好有一个乡下老头路过这里,他带着五个人。他看到宰曼长得那么漂亮,却顶着一件破大衣,觉得很奇怪,想道:
这个小女孩,生得白白净净的,不像咱乡下人,可是她却又不像城里那些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她实在太寒酸了。不过不管她是什么人,我都要把她拐骗到手,没准儿还能卖个好价钱呢!想到这儿,他便对宰曼说:“小丫头,你是什么人呀?”
宰曼不想跟这个老头搭腔,免得惹麻烦。可是乡下老头却不肯丢掉她,又说:
“我对你说,我生过六个女儿,其中夭折了五个,到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了。我想带你回家,陪我女儿住在一起,也好使她不至于因为丧失姐姐而感到忧闷,我也可以把你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照顾呢!”
宰曼听了乡下老头的话,心想:跟这个老人在一起,也许更安全些。于是对老头说:“老人家,我是个异乡人,现在跟我在一起的只有患病的弟弟。我可以到你家里去,但是只能是在白天伺候你们一家人,晚上我得回旅店去照顾我那可怜的弟弟。我们姐弟二人是来朝觐的,在归途中弟弟病了,我们的钱也花光了,才变得如此凄惨。”
老头听了,满口答应:“可以,可以,就照你说的去做好了。你还可以把你弟弟搬到我家来住嘛,那样照顾起来,岂不更好?”
乡下老头花言巧语,好话说尽,宰曼上当了,答应跟他去找他带来的那几个人。这个乡下老头其实是一个老奸巨猾。无恶不作的强盗头子,他根本没有女儿,只是胡编乱造一通,让宰曼上钩。天真的宰曼跟着他走出城门,一直走到郊外他的帮凶们等候的地方。他让宰曼骑上早已备好的骆驼,便动身了。她跟着这伙人趁黑夜赶路,走到半夜,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头,心想这老头说要带她回家,怎么尽往山里钻呢,上当了!她急得大哭起来。这时老头子恶狠狠地说:
“你这个小丫头,你哭什么?你再哭,我就打死你!”
宰曼不甘示弱,怒斥道:“老头子,你耍手腕,欺骗一个小孩子,这也算是能耐吗?”
老头子恼羞成怒,不由分说,举起手杖,边打她,边骂她,残酷地折磨她。宰曼挨了毒打,又想着弟弟马康还不知是死是活,心里伤心极了。
老头子不敢在路上久留,怕别人发觉。揭穿他的阴谋,便继续赶路。他们晓停夜行,赶了三天的路程,来到大马士革,住进旅店。宰曼在极度的痛苦中,忍饥挨饿,弄得形容憔悴。身体枯槁。老头子怕她哭闹,惹人注意,把她锁在屋里不让出去。他找到商人们,要把她卖掉。这时一个商人说:
“我得去亲眼看看货色,如果合适,我就买她。”
老头子对商人说:“这个丫头挺好的,只是近来不吃不喝,瘦了许多,姿色大减。不过,你还是可以把她买去献给巴格达国王努尔曼的儿子苏尔克,那样的话,你会得到许多好处呢!”
那个人贩子想了想,说道:“对呀,我正想要得到一张免税执照和一封介绍信,以便我好去谒见国王努尔曼陛下,恳求得到他的关怀照顾。我要把这姑娘献给太子苏尔克!”
双方谈妥,一齐来到旅店中,喊宰曼出来,她只是一个劲地痛哭流涕,不理睬他们。他们破门而入,人贩子见她生得非常漂亮,便决定买她。宰曼看到商人,心想,我老留在这个老头子这里,肯定会被他活活折磨死,不如将计就计,走出牢笼,另谋出路!于是她对人贩子说:
“我的情况不堪回首,你如果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你是会同情我的。”
商人听她这么奉承他,乐不可支,要出200个金币买下她来。可是老头子见人贩子对小姑娘很感兴趣,便索性抬价。两人讨价还价一番,价钱直线上升,最后议定以十万金币成交!
老头子收下十万金币,高兴得差点儿没晕过去。他想,我一定要到耶路撒冷走一趟,没准儿能在那里找到她弟弟,再弄到这儿来,还能赚一大笔钱呢!他骑上骆驼,直奔耶路撒冷去找马康,却落了一场空。
商人把宰曼带回家中,让她洗漱一番,拿许多好吃的给她吃,又给她买来新衣服穿,买了一些首饰,打扮起来。对她说道:
“小姑娘,我在你身上花费的钱,你是知道的,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在我把你献给大马士革国王的时候,你把我花了多少钱,告诉他。他若愿意从我手中买下 你,你要对他说说我对你的这些好处,并替我讨一张通行证,让我带着上巴格达,请求国王努尔曼发给免税执照,以便将来买卖货物,免缴各种捐税。”
人贩子一提到巴格达,宰曼就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他觉得奇怪,便问她:
“这可真怪了,怎么一提到巴格达,你就泣不成声?难道你就是巴格达人?果真如此,你说说看,那里的商人。官吏我都认识,你的父母是谁呀?”
宰曼哭着说:“我除了国王努尔曼,谁也不认识?”
人贩子更奇怪了,追问道:“莫非从前有人把你送进王宫里去充当贡献不成?”
“不,”宰曼机敏地说,“其实我是在国王卵翼下,跟公主在一起教养成人的。我在宫中受到国王另眼看待。你不是说希望国王赏你免税执照吗?好吧,我来给 你写封信,你拿着到巴格达去,呈给国王努尔曼,你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你要对国王说说宰曼遭遇灾难。被人买卖,说她十分怀念陛下。如果陛下问起我在何处, 你就说我在大马士革王宫里。”
商人听了她的话,大喜过望,心想,这个小姑娘还真有通天的大本领呢!他很喜欢她,问她:
“看起来你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我来问你,你能背诵《古兰经》吗?”
宰曼说:“当然能,我不仅能背诵《古兰经》,而且还能解释它的意义。我在哲学。语法。修辞。圣训。伦理。几何。算术。解剖。符咒等学术方面也都有较深 的造诣。除此之外,关于希波革拉第所注格林诺斯的《药典》。伊本。彼塔尔的《姆费勒多图》。伊本。西纳的《戈努尼》和沙斐尔派的神学等,我都有所研究。我 还读过《台其克勒图》,并给《布尔赫尼》作过注释,而且对伊本。西纳的《戈努尼》有不同的见解,我还编过历书。解析谜语,曾与许多学者辩论过呢!”
商人听呆了,张着大嘴。瞪着眼睛,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了。他想,可别小看了这么个小丫头,还真有大学问呢!
他取来纸笔,让宰曼给国王努尔曼写信。他又跑出去,买回来更多好吃的,让宰曼享用。
次日清晨,商人唤醒宰曼,送给她一件高档的薄绸衬衫。一个价值千金的华丽头巾。一身土耳其绣花衣服。一双盘红金线镶珠宝的绣花鞋。一对价值千金的珍珠 耳环。一个金项圈。一串用龙涎香镂成十个圆珠。九个月牙,圆球和月牙上都镶满红宝石。红刚玉,价值三千金币的长项链,让她穿戴打扮起来。他带她出去,要献 给国王。两人一齐来到大马士革王宫,跪在国王苏尔克面前。商人奏道:
“尊敬的国王,庶民不揣冒昧,前来敬献一件礼物。这件礼物是稀罕之物,世间仅有,集中了世间美好的东西。”
苏尔克感兴趣地问:“让我看看吧。”
商人让宰曼上前,请国王过目。苏尔克虽然是与宰曼同父异母兄妹,但向来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所以并不认识她。他把弟弟马康和妹妹宰曼视为王位的竞争对手,所以一直抱敌视态度。而且当时叫宰曼的女孩很多,他也没想到这个宰曼就是他的妹妹。商人进而介绍道:
“这个小姑娘不仅具有倾国倾城之美色,而且知书识礼,学问非常渊博,凡是上自宗教。哲学,下至世俗。政治,她都有独到的见解呢。”
苏尔克见宰曼长得确实很漂亮,便说:“好吧,我收下了,按她的身价如数兑给你好了。”
商人借机说:“谢国王龙恩。另外,希望国王能对庶民恩上加恩,赏我一张免税执照,使我在今后做买卖时免缴各种捐税吧”
苏尔克说:“可以,这也算是破例了。你在这个姑娘身上,总共花了多少钱?”
商人说:“她的身价支出十万个金币,她身上的服饰也支出了十万金币。”
苏尔克说:“好吧,我给你32万个金币,使你有12万金币的赚头。”他还发给商人一张通用于全国各地的免税执照,并加上执照人所到之处应该享受特权和保护的批示,还赏给他一套名贵衣服,当上宾招待。
苏尔克用重金买下宰曼,随即召四个法官进宫,对他们说:
“你们来做证人,我要释放这个丫头,恢复她的自由,让她成为一个平民。我还要娶她为妻。你们先给她写一张恢复自由的证据,再替我们证婚,写一份结婚证书。”
法官们遵命行事,写了释放证书和结婚证书,替他俩证婚,举行结婚仪式。
婚礼结束后,国王苏尔克留下四个法官和商人。他对法官们说:
“这个商人夸赞姑娘知书识礼。我现在要你们与她谈一谈,看她的学识究竟如何?”
说完,他吩咐放下垂帘,让宰曼和婢女们坐在帘后。消息传到宫外,宰相。朝臣们的夫人小姐听说国王重金买下一个知书识礼的绝代佳人。恢复她的自由。选她 为王后,并举行了婚礼,现在召集四个法官,当面测试一下她的真才实学。她们怀着极大的好奇心,纷纷相约着前来凑热闹。她们来到宫中,见婢女们围着宰曼,竭 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她们说:
“这个姑娘不像是丫头。使女出身的,倒像是帝王将相的千金小姐。”她们对宰曼说:“你的到来使我们这里顿时生辉,我们多么希望能看到你的芳容呀!”
宰曼听到她们的夸奖,心中十分高兴。这时帘外国王苏尔克对她说:
“人们都说你学识渊博,那么,现在请你把每门学术简单扼要地讲给我们听听吧。”
宰曼答道:“好吧,我现在就按要求说说。
“第一门是关于政治。我来说说对王法。执政者的职责与修养方面的见解吧。善良的品质是从宗教和人世两方面磨炼出来的。人世是通往来世的一条康庄大道。 人类分工分士农工商等四种职别,他们各司其事。各尽其职。群策群力,促使人世前进。士为四民之首,身为士宦之人,尤其是掌握政权的帝王将相,他本身应具备 英明的政治头脑。正确的鉴别能力。他还应给庶民自由生存。活动的权利,不可贪得无厌,要求过高。如果执政者公正廉明。大公无私,那么人世中形形色色的罪 恶。仇恨便可防止。消除,那就会形成太平盛世。相反,如果执政者贪赃枉法。暴虐自私,那么就会给人世带来混乱。灾难。如果没有王法,人世就会发生以强凌 弱。胆大妄为者占便宜的局面。身为国王者,必须具备优良品质才能强国富民,长治久安,从而博得庶民拥护爱戴。穆圣说过的"有德者治其国,无德者乱天下。, 就是这个道理。有一位哲学家说:"万民之上只有一个国王,王国境内却有千千万万黎民,他们的情况各不相同,头绪很多。因此,执政者要治平天下,必须洞察民 情,然后驾轻就熟,赏罚分明,为人民分忧解难,这样才能博得民众的拥戴。,羞耻是信仰的根源,谦恭是高尚的特征,学问是尊荣的实质。先贤欧麦尔说:"妇女 可大致分为三类,一类是信仰坚定。性情贤淑。多情多谊而会生育的贤妻良母;平时夫唱妇随,埋头家务,不怨天尤人,而是逆来顺受;一类是只会替丈夫生男育 女,其他什么也不会;一类是争风攀高,是男子脖子上的枷锁。男子也大致可分为三大类:一类是聪明伶俐。足智多谋;一类是平凡无奇,但能虚心听取别人意见; 一类是不知好歹。不辨是非。不听忠告的。,先贤的言行说明公平合理是待人接物必不可少的原理。
“谈到礼教问题,范围可就广了,它是集各部门之大成。传说先贤欧麦尔一贯节俭朴实,待人十分宽厚,宁可自己吃粗饭穿布衣,也得让婢仆们穿好的。吃好 的。他赏罚分明,让别人充分享受应得的权利。一次他优待烈士家属,除了家属应领的四千恤金外,他又增加一千元。有人对他说:"您手里掌握着那么多的恤金, 难道您就不想赏给您的孩子一点吗?,欧麦尔说:"这是绝对不行的。我之所以优待烈士家属,是由于人家父兄在战役中用鲜血和生命赚来的。,一次公款解到宫 中,欧麦尔的女儿对他说:"爸爸,您手中有这么多的钱,干吗不拿出点儿来分给亲戚朋友呢?,欧麦尔说:"孩子,安拉吩咐我拿自己的钱来照顾亲戚朋友。公款 我是不能随便开支的。你的建议,亲戚朋友们听了,会打心眼里高兴的,而在我听来,会气不打一处来的!,相传哈里发阿曾子执政期间,一位学者到宫中拜访他, 见他递12块银币给侍从,吩咐送入国库。学者说:"众穆民的领袖啊,您老人家公而忘私,丢下一家人,让他们过着穷苦的生活,您为什么不吩咐一下,从国库中 拨笔钱作为接济子女。救济亲戚之用呢?,阿曾子说:"你的说法是错误的,安拉是我的代理人,我把自己的亲友都交托他了。将来他们要么安分守己,要么为非作 歹,都会受到安拉的处理的,我不能助长他们的依赖情绪。,他把12个儿子叫到面前,说:"孩子们,我作为你们的父亲,只有两件事可做,要么为你们挪用公 款,使你们成为富人,过花天酒地的日子,那我将来是要下地狱的;要么我坚持原则,保持廉洁公正。公私分明,让你们自食其力,过节俭朴实的日子,这样我将来 就会进天堂。我们好自为之吧!,这些都是关于劝善禁恶的实例,人们从中可悟出一些道理来的。”
在座的法官听了宰曼的言论,无不钦佩她。称赞她学识的高深。苏尔克很高兴,让婢仆们准备丰盛宴席,款待夫人小姐们。晚上王宫里灯火辉煌,人们都围着国王苏尔克,向他表示祝贺。
苏尔克和宰曼成了一对新婚夫妻,新婚之夜,宰曼就怀孕了,苏尔克后来知道了,更加高兴。他写了封信,把这一切告诉给父母,并表示送宰曼进京让父母看 看。一个月后,送信人从巴格达回到大马士革,捎来一封信,苏尔克打开家信,一看,父王努尔曼在信中告诉他,他的弟弟马康和妹妹宰曼不辞而别,至今杳无音 讯,让他帮助家里寻找他们,说这是关乎王族名誉的大事。苏尔克读完了信,不禁悲喜交集。悲的是他父王为走失儿女而伤心,喜的是他的异母弟妹失踪,对他单独 继承王位是一件好事。
时间过得很快,宰曼妊娠期满,生下一个女孩,到第七天,按习俗要给孩子取名字。苏尔克满心欢喜,俯下身去吻他的女儿,无意间却发现她脖子上戴着一颗珠子,他认出来了,那是伊波丽莎公主从罗马带来的三颗珠子中的一颗。他大为震惊,忙问宰曼:
“这颗珠子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宰曼说:“这颗珠子是我父王送给我的,告诉你吧,我是一个公主,是国王努尔曼的女儿呀!”
真是晴天霹雳!苏尔克一下子惊呆了:原来自己所钟爱的妻子是自己的异母妹妹!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浑身不寒而栗,差点儿失去理智。他觉得此事过于古怪离奇,简直是不可思议!他要好好问问她的情况,把事情弄个明明白白。于是他问道:
“你真的是国王努尔曼的女儿吗?”
“是的,这还会有错吗?”宰曼肯定地说。
苏尔克追问:“那你干吗要离开父母,到头来被人当作奴隶出卖呢?”
于是,宰曼便将她和弟弟马康背着国王努尔曼,离开王宫以来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叙述一遍。苏尔克这才最后证实,眼前的这个宰曼正是他的异母妹妹!他心中连连叫苦:
“这算是什么事儿呀!我身为大马士革国王,怎么能与自己的妹妹结婚呢?这个真情实况传扬出去,就会贻笑大方了!总得想个办法来补救才对呀!对了,我把 她转嫁给我的侍从武官吧,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和她发生关系之前,就已办过离婚手续。”他干脆将此事对宰曼挑明了,也好进行下一步。他怀着无限遗恨的 心情对她说:“宰曼,我对你实话实说了吧,你与我之间是有血缘关系的,你是我的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呀!我叫苏尔克,是国王努尔曼的长子呀!我们由于最初不 明真相,犯了这么个大错误,现在只有安拉来饶恕我们的过失了。”
听了苏尔克的话,宰曼犹如五雷轰顶,晕头转向,她瞪大着眼睛,怔在那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哇!”地哭出声来,拼命用手抽打自己的脸,撕扯自己的头发。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哭哭啼啼地说:
“这可怎么办呀?我们犯了天大的错误,又生下这个女儿,将来父王母后问起来,我们怎样交代呀?”
苏尔克安慰她道:“事到如今,我们要弥补过失,只有不让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想把你许配给我的侍从武官为妻,以掩人耳目。我们的女儿,依然由你暂时随身带去教养,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吧。”
别无他法,只好如此。他们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斐康。苏尔克找来他的侍从武官,一商量,那武官满口应承。这样,苏尔克就顺利地把宰曼转嫁给了武官为妻。
一天国王努尔曼派钦差大臣从巴格达赶到大马士革,送给苏尔克一封信,让他把妻子带到京城,去跟几个罗马女郎比赛,看谁的学识更为渊博。苏尔克读了信,甚为着急,忙将武官和宰曼叫来,商量处理方案。宰曼说:
“请哥哥派我丈夫送我赶回巴格达,以便当面禀告父王。到时候我把自己的遭遇,如何受乡下老头拐骗卖给商人。哥哥怎样从商人手中买下我,让我跟侍从武官结婚的情况说给他们听吧。”
“好吧,这样说是最适宜不过的了。”苏尔克同意了。
他开始着手做宰曼回京的必要准备工作,他领回女儿斐康,指派保姆看护,同时清理赋税,让侍从武官负责上缴京城,并护送宰曼回京。
再说马康和澡堂火夫在市里看到一个驼队,有成群结队的人打着灯笼火把,行色匆匆。他上前询问这是谁的人马货驮。谁负责押队?
有人告诉他说:“就是那个娶了学问渊博的使女为妻的侍从武官。”
马康触景生情,对火夫说:“我思乡心切,想跟这个驼队回京城去。”
火夫说:“从这里到巴格达,路途很远,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还是让我陪着你去吧。”
马康同意了。火夫准备好了行李,和马康一起跟着驼队启程。他俩相依为命,亲如骨肉,彼此照应。驼队走了一夜,白天天气太热,侍从武官吩咐停下来休息, 人们有的忙着喂骆驼。饮马。休息。他们这样走几天。休息一天,终于来到离巴格达不远的城市贝克尔。越是走近京城,马康思念失散的姐姐宰曼的心情就越是沉 重,便面对巴格达方向大声哭泣起来,在他附近帐篷中休息的宰曼听到他的哭声,引发她对弟弟马康的深切思念,也忍不住伤心哭泣起来。她对女仆说:
“我听到帐篷外有人在哭泣,你把他叫来,我要问清他哭泣的原因。”
女仆走出帐篷,见到马康,对他说:“我们夫人请你去说话。”
马康跟随女仆向帐篷走去,宰曼早在帐篷里看见了他,大叫一声:
“你就是我的亲弟弟马康呀!”
说着,她从帐篷里冲了出来。马康也认出了姐姐,于是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俩久别重逢。邂逅于旅途中,抱头失声痛哭一阵,又感到异常欢喜。马康和宰曼先后将自己的遭遇诉说一番。这时宰曼的丈夫回来了,宰曼便对他说:
“官人,你所娶的并非是丫头。使女,而是国王努尔曼的女儿呀!这是我的弟弟马康。”
侍从武官听了,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成了国王努尔曼的东床驸马,顿时欣喜若狂。宰曼说:
“官人,我要好好地跟弟弟叙谈一番,你要很好地款待那个好心的火夫,是他救了弟弟的命呀!”
侍从武官派人找来火夫,给他换一匹高头大马,供他骑用,还派专人侍候他。一路上,驼队成行,人喊马叫,煞是热闹。他们加快步伐赶路,最后到达离巴格达只有三天路程的地方,停下来休息。
次日清晨,他们从梦中醒来,正要整装赶路时,突然看到前方地平线上腾起一片烟尘。侍从武官让大队人马在原地等着,自己骑上马率领护队士兵,迎上前去察看情况。只见前面出现一支部队,扛着军旗,擂着战鼓,约莫有500多人,比自己的人马多五倍。侍从武官说:
“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儿去?”
侍从武官说:“实不相瞒,我们是大马士革国王苏尔克的人,奉命进宫缴纳地方税赋,要面见国王努尔曼陛下。”
一提起努尔曼国王,那些人个个痛哭流涕地说:
“国王努尔曼陛下已经过世了!他是被人毒死的。现在你们快去见宰相丹东吧。”
他们说完,把侍从武官带到宰相丹东面前。侍从武官向宰相丹东叙述他奉命护队进京缴税的情况。宰相丹东听了,泪流满面地说:
“国王努尔曼陛下不幸身亡,国内发生这样不幸的事件,对于谁来继承王位的问题,朝野看法不一,争论不休,甚至引起械斗。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文臣武将力 挽狂澜,出面调解,制止了骚乱,劝庶民们听候四大法官根据法律作出指示,从而解决继承人的问题,才使争论平息,同意我们去大马士革去接先王的太子苏尔克回 京继承王位。也有人主张先王的次子马康来继承王位。但是他在五年前和他姐姐宰曼前往麦加朝觐,一去不返,至今下落不明。”
侍从武官对宰相丹东说:“事情真凑巧,我带着王子马康和他姐姐宰曼公主来了!”
宰相一听,忙问:“你快说说他俩的情况吧,他们同你在一起?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于是侍从武官便把马康和宰曼的事情叙述一遍。宰相立即召集文臣武将和大小官员们,告诉他们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大家很高兴,经过一番议论,决定选马康为继承人。
侍从武官对宰相丹东说:“我先回去把知道的情况向王子马康和公主宰曼通报一下。”
他回到大队人马处,向马康和宰曼通报了在前面遇到宰相丹东率领的人马和老国王努尔曼被害驾崩的噩耗,最后报告马康当选继承王位的喜讯,并首先庆贺一番。马康和宰曼听到父王被害的消息,抱头痛哭不已。侍从武官说:
“现在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他们既然已经选你为新国王。掌握国家大权,你就应该顺从民意,不要推委,否则他们就会选别人来当政,那时你就自身难保了,你要认真考虑一下才对。”
马康想了想,说道:“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我继承了王位,叫我如何对待哥哥苏尔克呢?”
侍从武官说:“你做你的巴格达国王,你哥哥苏尔克还做他的大马士革国王,这没有什么难对待他的地方呀。”
马康同意继承王位。侍从武官拿出宰相丹东带来的御用官服。王冠和传国宝剑,给马康穿戴起来。他又让仆人和士兵们选择一处高地,搭起又高又大的帐篷,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以便马康在里面接见文武官员。不久,宰相丹东率队来了。文武官员分批进帐面见新国王,他们恭贺他,呼他万岁,宣誓愿终身效忠于他,永不违背他的命令。
宰相丹东最后走进帐篷,他跪下去吻了地面,然后立起身来向新国王表示祝福。庆贺。国王马康忙迎上去,用手搀扶着这位两朝元老,说道:
“你是前朝的遗老。先君的谋臣,你为国为民,劳苦功高,值得敬佩。”
马康急于了解先王驾崩的原因,要求宰相丹东说个明白。宰相便把真实情况告诉他:原来,那年国王努尔曼打猎归来后,不见马康和宰曼姐弟俩,心中十分烦闷,在半年内他一直四处打听他们的消息,却始终没有结果,失望极了。一年后,突然有个道貌岸然的老太婆带着五个十分漂亮的女郎进宫谒见国王。经过一番接触,努尔曼国王觉得这五个妙龄女郎不仅容貌美丽,而且才华横溢,能熟读《古兰经》,而且精通哲理。历史及各种掌故。于是国王十分钟爱这五个姑娘,万分尊敬老太婆。他每次去看她们,都发现老太婆一个人在修功悟道,白天斋戒,夜里祈祷,日以继夜,似乎从不知道休息。国王决定买下五个姑娘,问老太婆要多少钱。老太婆说:
“陛下,这五个姑娘的身价可不能按一般的市价来计算,她们比什么货色都要值钱,但我并不打算把她们当作奇货可居,也不想拿她们来赚你的金银。珠宝玉器。我只要你虔心诚意地斋戒一个月,在斋戒期间,必须白昼封斋,夜间礼拜。你做到这些,姑娘们就算卖给你了。”
国王努尔曼越发敬重这个老太婆,答应她的条件,愿意斋戒一个月。老太婆提出要一杯凉水,冲着水杯念了起来,念完了,她用布封住杯口,递给国王,对他说:
“你要斋戒十天,到第11天夜里,你再喝这杯凉水。它能使你排除掉贪恋红尘的心思。”
国王答应下来,诚心诚意地斋戒礼拜。到第11天,他打开杯子,喝了凉水,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老太婆又来了,她这回带来一包用绿叶裹着的糖食,对他说:
“从今天起,你每天夜里专吃这些糖食开戒。”
国王照办。又一个十天过去了。到第三个十天开始时,老太婆又来了,对国王说:
“我在城里有一些亲戚,他们很想见见这五个姑娘,为她们祈福求寿。我要带她们出宫去见他们,也许她们会得到很多礼物,满载而归。她们回来后,就属于你的了。不过,陛下必须选派一个最亲信的人陪随我们,为我和我的亲友们增光添彩。”
国王说:“你的想法很对。宫里有一个叫索菲娅的罗马籍王妃,她替我生育一男一女。为使她沾光受福,我让她陪你们一块儿去吧。”
老太婆兴高采烈地带着索菲娅公主和五个姑娘走了。临走前,她交给国王一个密封的杯子,对他说:
“等到第30天,你进澡堂沐浴。熏香后,一个人在屋里喝光这杯水开斋,喝完后你要好好睡一觉。到那时,我们的目的就都达到了。”
说完,老太婆带着人扬长而去。国王照老太婆的嘱咐去做。他从澡堂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光老太婆留给她的水后,倒身便睡。
我们想找国王议事,却见屋门紧闭,只好耐心地等到第二天。大门仍紧闭着,我们在屋外大声喊叫他,他也不应声。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决定破门而入,只见国王肉破骨裂,其状惨不忍睹。我们检查现场,发现杯盖里面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
“暴虐者自作孽,罪该万死!这是欺骗。奸污伊波丽莎公主罪恶的报应!惩罚你们的正是智勇双全的伊波丽莎公主的老祖母!至于索菲娅公主嘛,我将带她到君士坦丁去,让她跟其父阿布利德国王团圆。以后我们必兴全国之师,前来讨伐你们,将你们赶尽杀绝!”
至此,我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上了大当。吃了大亏。朝中群龙无首,对于王位继承人的问题,争论得十分激烈,有人欢迎你来执政,有人希望苏尔克来继位。后来,我们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动身启程,准备去接令兄苏尔克,跟他商量继承问题。可是在途中巧遇你们姐弟二人。
马康听了先王惨死的经过,哭得死去活来。侍从武官规劝道:
“陛下,眼下光哭是毫无意义的,只有振作。坚强起来,才能救亡图存。重振朝纲。强国富民。”
马康听了,认为有理,便吩咐在帐外布置检阅台,率领宰相丹东。侍从武官和其他文臣武将检阅军队,向士兵们发放粮饷。第二天清晨,他们启程行军三天,终于回到了巴格达。马康坐到先王遗留下来的宝座上,正式掌握政权。他首先写信给哥哥苏尔克,告诉他先王蒙难的情况,让他即刻带领军队前来巴格达会师,准备讨伐基督教人,替先王报仇雪耻。他把信交给宰相,说:
“看来,只有你才能担负起这送信的任务了。偏劳你作一次大马士革之行,有双重意义,一是当面交信,二是代我向家兄表明我的态度。如果他表示要继承王位,我一定让位给他。心甘情愿地去大马士革代理他的职权,终身镇守边关。”
宰相奉命而去。马康又下令,吩咐宫中人好好优待那个好心的火夫。马康体恤官吏。庶民的事,传为佳话,朝中百官齐心协力,出现蓬勃兴旺景象。宫中国事治理好了,马康也百忙抽暇出宫打猎。一次,他打猎归来,见朝臣中有人向他致献几匹良马和几个美女,他从中选择最美丽。最有才华的一个,立为王后。不久,王后身怀有孕。宰相完成任务,从大马士革归来,报告苏尔克奉命进京的消息。马康立即率领亲信,出城走了一天的路程,搭起帐篷,迎接王兄苏尔克。
第二天,苏尔克率领叙利亚的英雄豪杰,浩浩荡荡地开过来。马康见蔽空旌旗,立即下马,迎上前去,苏尔克早已下马,兄弟俩初次见面,悲喜交集,相抱痛哭。他们坐下来,互相安慰一番,这才上马,并辔回到巴格达,共商国家大事。
第二天,马康发号施令,调兵遣将,号召军民同仇敌忾,备足粮饷。器械,召集各路兵马,秣马厉兵,精心备战,经过两个月的努力,终于达到誓师出兵的程度。马康亲自担任统帅,苏尔克和侍从武官分别担任左右翼职务。他们军容威武。庄严,浩浩荡荡地向君士坦丁进军。一个月之后,大军进入罗马境内,大军所到之处,罗马人闻风而逃,十室九空,纷纷逃到君士坦丁城内去避难。
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听到穆斯林大军来犯的消息,顿时惊慌失措,慌忙找前来送索菲娅公主的老太婆达娃什商量。共同想办法。他们决定联合起来,共同对敌。老太婆达娃什亲自率领罗马军队,到君士坦丁,跟阿布利德国王的军队联合起来。不久,罗马国王哈尔达布也驾临君士坦丁,两位国王共商抵挡敌兵的对策。国王阿布利德见女儿索菲娅历经劫难,终于回到自己身边,而且仇人努尔曼国王也已被达娃什设计毒死,大为高兴,很愿意与哈尔达布国王联合起来。他向全国发出总动员令,同时向各藩属发出号召,让各国派兵前来支援,保卫君士坦丁。号召既出,响应热烈,凡是信奉基督教的西方国,如法兰西。日耳曼。都柏勒。扎拉。威尼斯。热那亚和巴尼。艾斯菲尔人等都积极响应,选派精壮军队,迅速开往君士坦丁。不久,各路兵马聚集在君士坦丁城下,人山人海。
这时,穆斯林远征军压境的消息日益紧迫,国王阿布利德对老太婆达娃什说:
“目前这个状况是你惹出来的,你总得想个好办法对付才行!”
达娃什不慌不忙地说:“陛下何需如此惊慌失措呢?请陛下派五万精兵,乘船渡过咸海,赶去占据雾山,埋伏在山里,待发现敌人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同时我们从大陆这边出击,内外两路夹攻,便可将敌人一网打尽。”
国王阿布利德认为此种战略可行,便吩咐照达娃什的部署行动。穆斯林大军也不是好惹的,先头部队进入山谷地带时,已发现了敌人的伏兵,便来个先发制人,不待敌人出击,便猛打猛冲,放火烧毁敌人的帐篷,使战场变成一片火海。两军进行遭遇战,都奋不顾身,挥舞着刀枪剑戟,越杀越勇。由马康率领的12万巴格达和呼罗珊的战士陆续到达,接应先头部队,而且苏尔克率领的12万人马也及时赶到,与马康军会师。当时敌军有160万人之众,众寡悬殊,但是穆斯林军队为真理而战,士气大振,以一当千,攻入敌阵,如入无人之地。基督教徒被杀得丢盔卸甲,纷纷逃窜。穆斯林军以少胜多,初战告捷,宣布战功,奖赏部下。
基督教徒军中,国王阿布利德。国王哈尔达布和达娃什召集将领商讨对策。国王阿布利德决定举行大熏染祭礼(大熏染祭礼是利用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大主教的大便进行的。基督教徒十分珍惜大主教的粪便,认为是最好的药剂,人人争相购买。有名望的主教,经常拿麝香。龙涎香和大主教的粪便混在一起,用丝绸包扎起来,运往各地销售。这种粪便在宫中,原价值一元的,国王要以千金购买,再转让给百姓替新郎新娘做洗礼之用。一般牧师。王公大臣,经常把大主教的粪便放在眼药中点眼睛,或作治疗肚子疼等疾病用。但大主教的粪便供不应求,难以分配,因此一般主教便拿自己的粪便,混在大主教的粪便中,制成药物,再到处贩卖。),连夜祈求。祷告。次日天亮时,国王召集文臣武将,大加赏赐,在他们脸上画十字,用大主教的粪便替他们熏染。他召见被称为“基督之剑”的鲁戈大将,用大主教的粪便,让他闻过,并熏染他的衣服,把粪便涂在他的胡子上,以示壮行。鼓舞士气。鲁戈其貌不扬,天生一张驴脸,长得像只猴子,皮肤黑黑的,满嘴臭牙,一看就像个邪教徒。但是此人身怀绝技,射箭百发百中,剑法十分娴熟,作战异常英勇,在罗马军中,谁也打不过他,所以一向颇得国王的赏识。他受过熏染礼,国王对他说:
“你要知道,国王努尔曼是我们的死敌,他虽已死,但他的儿子苏尔克等人率军侵入我国,将给我们造成莫大的灾难。今天特派你出阵,与他对打,你一定要大胜而归。”
鲁戈受宠若惊,发誓道:“今天不杀败穆斯林军队,我誓不为人。”
鲁戈身穿一身红衣服,外罩一袭镶珠宝玉石的金属锁子铠,跨着栗色战马,手执三叉戟,抖擞精神,挥舞着三叉戟,冲向敌阵。他在阵前大叫:
“你们穆斯林军中,不是有个叫什么"伊斯兰之剑,的大马士革国王苏尔克吗,敢出来跟我比试吗?”
马康对哥哥苏尔克说:“人家点名叫你上阵呢!”
“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件求之不得的爽快事呢!”
苏尔克说着,毫不犹豫地跨上战马,挥舞着闪闪发光的长枪直奔鲁戈而去。鲁戈见苏尔克来势凶猛,举起手来摸一摸画在脸上的十字,再吻一下手,表示对十字的敬重,然后举起一只标枪,往空中一抛,又用另一只手接住,显得运用自如的样子,突然将标枪向苏尔克投来。那流星般的标枪如离弦之箭,飞向苏尔克的心窝,使在场的人都为苏尔克捏一把汗。苏尔克却泰然不动,只待标枪快要射中他时,只见他伸手一捏,那飞来的标枪便在他手中突然停住,他把标枪抛向空中,用手接住,突然抛向鲁戈。那标枪又飞回去,快要击中鲁戈时,鲁戈也用手将它捏住,正当他洋洋自得的瞬间,不意苏尔克又投来一只标枪,比第一只还要快,鲁戈失算了,他躲闪不及,被击中要害,翻身落马,一命呜呼。
“基督之剑”鲁戈阵亡,在基督教军中引起哗然震惊。他们激于义愤,全军出动,潮涌般杀向穆斯林军,作殊死拼杀。两军将士顿时厮杀一处,一场血战从早上直到天黑,只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两军收兵之后,苏尔克跟弟弟马康。侍从武官和宰相丹东等人在一起碰头,认为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已取得重大胜利。但要取得彻底的胜利,还得运用智谋才行。苏尔克和马康商量后,对侍从武官说:
“你和宰相丹东率领二万人马,兼程赶往距咸海大约一二十里的地区埋伏起来,待敌人登陆后从四面八方围攻上来后,再狠狠打击敌人。那时,我们会举起"安拉是惟一的主宰,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的旗号,你们见到军旗,必须举起绿旗,喊着"安拉最伟大,的口号,与我们彼此呼应。你们一定要占领我们与海岸线之间的地盘。”
侍从武官和宰相丹东接受了任务,行动去了。
次日,基督教军上阵。他们渡海的部队个个剃成光头,把十字架绑在桅杆上,从不同的方向登陆,跟陆军会师。穆斯林大军群起应战,英勇杀敌。正当不分胜负之际,苏尔克和马康却转身向后退却,部下不明真相,顿时乱了阵脚,显得败退的样子。基督教军见穆斯林大军骚动着。开始退却,以为他们支持不住了,便集中兵力,乘胜追击。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认为自己的军队打了胜仗,喜不自禁,迫不及待地派人去向罗马国王哈尔达布传递捷报,他指基督和玛利亚的奇迹发誓,决不让一个敌人留在自己的国土之内!
罗马国王哈尔达布听说已获胜利,高兴得手舞足蹈,马上督促部下配合其他部队,乘胜追杀敌人,替伊波丽莎公主报仇。于是基督教各路大军从各方面会合起来,围攻穆斯林部队。
这时,马康眼看反攻的时机业已成熟,便振臂高呼:
“虔诚的信徒们,我们大反攻的时刻来到了,拿起你们的宝剑。长枪,奋勇杀敌吧!”
马康喊完,率先杀入敌阵。苏尔克也率领部下,杀向基督教阵营,阻断他们的退路。他东挡西杀,打得敌人节节败退。这时他发现有一人比他身手还不平凡,只见他横冲直撞,杀敌如斩乱麻。他挨过去,表扬他说:
“你的功夫真不简单,你的丰功伟绩准能博得安拉的欣赏。你是谁呀?”
那人揭开面罩,原来是马康!苏尔克为有这样骁勇善战的弟弟深感骄傲,同时也为他担心。因为马康是国王,身先士卒拼死拼活地在敌阵中横冲直闯,安全就成了大问题,万一受到伤害,可是关乎国家命运。前途的大事啊!于是他劝弟弟要珍惜生命,从大局着想,不要再出马上阵了。但马康表示,正是为国家利益着想,他是不怕流血牺牲的。他俩齐心协力,从各方面进行调度,一鼓作气地压倒了敌人的优势,挫败了敌人的威风,打得敌人节节败退。
君士坦丁国王阿布利德眼看自己的军队不胜支撑,大败而退,由刚才的洋洋自得变得惊慌失措,只得抱头逃窜,一直跑到海滨,乘船逃走。这时预先埋伏在海岸一线的穆斯林伏兵,在宰相丹东的指挥下,异军突起,从前面拦住基督教军,与追杀而来的二万穆斯林军前后夹击敌人。他们还及时袭击了停泊在海上的敌船,敌船除有20艘逃跑之外,其余的全部被俘虏了。
此次战役,基督教军死伤十多万人,穆斯林军夺得的辎重。军火和各类物品数不胜数。他们取得了空前的胜利。
达娃什施展诡计
战败的基督教军纷纷向君士坦丁逃窜。此前,老太婆达娃什只获悉基督教军获胜的消息,她情不自禁地说道:
“这样的胜利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我儿罗马国王哈尔达布本来就是战无不胜的嘛,他向来不惧怕穆斯林!”
她迫不及待地吩咐人准备迎接大军凯旋。不料,正当她乐不可支时,突然战败的噩耗传来,她看到哈尔达布国王带着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逃回君士坦丁,大惊失色。
国王阿布利德从国王哈尔达布那里知道爱将鲁戈不幸惨死。大军大败而归的消息,吓得脸色都变了,他顿时失魂落魄,觉得世界末日已经降临了。他的军民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痛哭流涕,全国陷于一片凄凉悲惨的境地。
痛定思痛,老奸巨猾的老太婆达娃什不甘心失败,决心设法挽回败局。她向国王阿布利德献计说:
“看来,穆斯林大军以智胜我,我们也必须以谋取胜,力挽狂澜。我要混入穆斯林之中去活动,设法干掉苏尔克,继而使他们全军覆没。我需要经常去叙利亚经商的基督教徒来协助我。”
国王批准了她的计划,并替她物色了一百名在叙利亚做生意的基督教商人,把他们召进宫中来,面授机宜,说道:
“足智多谋的达娃什要把你们伪装成穆斯林,带你们去协助她完成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我给你们预备一百磅黄金的奖赏,将来你们中完成任务而生还的人,都会享受到这份重奖!”
商人们纷纷表示:“我们都知道穆斯林给我们基督教徒带来的深重灾难,我们不但愿意以身许教,而且还愿意做陛下的替身!”
动员工作顺利完成,老太婆达娃什便着手进行全面的准备。她收集各种药物,在水中泡过,再加热煮沸,使其变成黑色,待药物凉了以后,便把它涂在脸上。她披着一条长头巾,穿一身绣花衣服,手提一串念珠,去见国王,由于她化了装,国王和其他人谁也认不出她来。只有等她揭开披巾。卸掉伪装后,他们才恍然大悟,识出庐山真面目。她的儿子哈尔达布国王夸赞她说:
“您真是我们基督教徒中的一位怪杰!”
经过这么一试,老太婆达娃什心中就更有把握了。她原来是在僧尼行中担任祭祀职务的,精通魔法,极其善于施阴谋行骗,其貌极为丑陋,在她那一张灰脸皮上,配着一个青紫的额角,腮帮子蜡黄,一张臭嘴,眼角堆满眼屎,嘴角口水不断,她披头散发,弓腰驼背,浑身上下长满癞疮,令人生畏。恶心。她虽然长相不济,却肯读书。她潜心阅读过许多伊斯兰书籍,还曾到过伊斯兰的圣地麦加,亲自调查伊斯兰教的情况,对《古兰经》的内容尤其有研究。除此之外,她还在耶路撒冷做了两年的犹太教徒,亲自深入钻研基督教。这样做,其目的就是为了知己知彼,对她搞颠覆。破坏活动有利。她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信仰的。她早年特喜欢旅游,到过许多地方,到了晚年,她就经常呆在儿子哈尔达布国王的宫中,专事培训一批批的姑娘,为实施她的阴谋诡计服务。她的手段是,先把她猎取到的姑娘禁闭在宫中,只提供粗衣淡饭,考验她们的意志,然后从中挑选出对她忠贞不二的。极端顺从她的人,才给予优待和保护,对于稍有反抗表示的,一律格杀勿论。她的性情极端的阴险。残暴,加上她身上的狐臭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就连她的孙女伊波丽莎公主都很讨厌她。
老太婆达娃什带领那群负有特殊使命的商人深入穆斯林军中,进行阴谋活动去了。国王哈尔达布对穆斯林大军的进逼仍放心不下,认为单靠计谋,难以一下子击退敌人,因此深表忧虑。国王阿布利德也有同感,他给各地区的基督教徒写信。求援,号召他们尽快集中到君士坦丁来,抵抗穆斯林,保卫基督教。
老太婆达娃什心怀叵测地带领那群商人化装成穆斯林,用一百匹骡马驮着各种名贵的绸缎细软,带着国王阿布利德发给的特许证,证明他们是旅居在本国的叙利亚籍商人,应受到保护,还说明他们是进行正常商业活动的,是为了促进叙利亚的商业贸易活动的,因此应给予免税特权。
达娃什此时身穿白色的细毛衣裳,把浑身涂抹得发亮。她故意给自己戴上一副脚镣,并在脚面上涂上血迹,让她的随从们把她打一顿,装进一只木箱里,跟货物一样用骡马驮着,一直向穆斯林军驻扎的地方走去。她让随从们去向国王马康求救。喊冤,拿特许证给他看。商人们见到马康,对他说:
“我们尊贵的领袖啊,我们是叙利亚来的商人,被我们的穆斯林军队给抢劫了!我们原是冲着您才来的,没想到却被自己人冲撞了。,这是我们的特许证。”
苏尔克接过来一看,说道:“你们被劫的东西,会如数还给你们的。不过你们早就不该上这些基督教国家来做买卖了。”
商人们说:“安拉差遣我们到他们国境之内,是要让我们收到任何远征军队无法获得的战果呢。请您摒退左右之人,让我们单独把战利品交给你们看看吧。”
马康和苏尔克听信了他们,摒退其他人。商人们打开木箱子,把老太婆达娃什放了出来。马康和苏尔克大略看了看她,发现她显得道貌岸然的样子,额角上用药膏涂得晶莹发亮,以为她是个既虔诚又清高的隐士。她在军中装模作样地戒斋,说什么她15年来一直斋戒,只有在日落后才开斋呢。马康和苏尔克派人送来山珍海味,她却表示不感兴趣,只随便取一个馍馍蘸盐充饥。夜里她不断地祷告礼拜,不肯休息。她这一招,竟使苏尔克崇拜得五体投地,对马康说:
“这位老人家,算是人类中最艰苦。最圣洁的人了,如果不为征战,我一定要拜她为师,跟她一起膜拜安拉,直到老死。”
马康说:“其实我也有同感,不过明天我们就要向君士坦丁进军了,像这样的好机会是不可多得的。”
宰相丹东也凑热闹说:“我也希望经常拜访这位圣洁的老人家呢,也许她会替我祈祷一番,给我指示殉道的途径,让我将来有个好归宿呢!”
当天夜里,苏尔克。马康和丹东一起去看达娃什时,见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祈祷,他们被感动得热泪纵横。她却不理睬他们,直到深夜,她才结束祷告,回头问他们:
“你们几位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他们齐声说:“圣洁的老人啊,我们在你这儿哭了半天了,难道你就听不见吗?”
达娃什说:“站在安拉面前做祷告的人早已不存在人世间了,怎么能看得见人影。听得到人声呢?”
他们说:“我们真诚地希望你老人家跟我们谈谈你遭劫的情况,因为今天晚上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事比君士坦丁国王的头颅还宝贵呢!”
达娃什煞有介事地说道:“指安拉起誓,如果你们不是穆斯林的首领。头目,我是绝对不会把个中情况告诉你们的,因为除了安拉之外,我根本不打算向人诉苦!我原本住在耶路撒冷,专心修功悟道,承蒙安拉厚待,使我具备了刻苦。谦虚的美德。可是不幸的事情却发生了。一天我趁黑夜来到海滨,在水面上自由自在地滑行,不自觉间,突然产生了自高自大的情绪,心想,还有谁能像我这样地在水面上滑行呢?从此,我变得刚愎自用,放荡不羁。我到罗马,一年之内,遍游各地。我来到一处崇山峻岭中,发现一幢基督教的修道院,主教叫马突鲁哈诺,他对我说:"从你进入罗马境内那天起,便引起我去伊斯兰国家旅行的念头。,他把我引入修道院,突然把我关起来,把我囚禁了四天,不给吃喝,要把我活活饿死。后来他们还给我戴上脚镣,每隔数日才给我一个馍。一杯水。我被他们囚禁了15年。幸好有这群商人获悉我被囚禁的消息,怒不可遏,冲进修道院,杀死马突鲁哈诺,把我解救了出来,然后逃到这儿来,投奔你们。明天晚上,有个绝代佳人要到修道院去,老实说,我从未见到过像她那么好的美人儿,只有苏尔克或马康陛下才有资格得到她呢!”
对于达娃什的这一派胡言,苏尔克和马康颇感兴趣,但宰相丹东却不以为然,他不相信她的话,认为不合情理。
当夜,苏尔克。马康和丹东一起商讨行动计划。马康说:
“我认为可以精选一百名战士,预备一些骡马,搬走修道院里的金银财宝。”
他把侍从武官叫来,对他说:“明天早晨,你率领人马进攻君士坦丁城。三天之后,我们赶上你们,这一点要保守机密。”
侍从武官遵命,于第二天清晨率领大批人马向君士坦丁进军。而国王和宰相未随军出发,而去修道院取宝,人们对此一无所知。
可是,达娃什却混进穆斯林军中,她带来的那些伪装成叙利亚商人的罗马奸细向她告别,然后悄悄地逃回罗马,同时让信鸽带去她的一封信,告诉国王阿布利德,她已诱骗马康和苏尔克前往修道院去取宝去了,同去的还有宰相,仅带领一百名士兵。信鸽飞到君士坦丁城中,由管信鸽的人取信送到国王阿布利德御前,国王阅后大喜,立即调兵遣将,准备快驼和足够的粮草,并马上派遣一万人马预先埋伏在修道院周围。
马康和苏尔克一心想得到修道院里的财宝,一直耐心地等着达娃什出来,带他们去修道院。直到天快黑下来的时候,达娃什才不紧不慢地出来,说是为了祷告才耽误了时间。她引导他们走进修道院,院中的主教闻声出来观看,达娃什立即命令士兵杀掉他。她引他们来到储藏室,打开门,一看,里面果然有不少的金银财宝。古玩。器皿。他们取出财宝,满载而归,惟独不见达娃什所说的那个姑娘,他们心里惦记着前方的战况,不敢久留,便往回走。可是他们刚走到一个山谷地带,就遭遇到敌人的一万伏兵。苏尔克和马康顿时有些慌张,敌人终究是太多了。还是宰相丹东老成持重,他说:
“我们的处境十分险恶,我曾经到过此地,我们应该趁敌人没全面包围上来之机;全力突围出去!”
狡猾的达娃什看出他们要突围的意图,忙出面劝阻道:
“你们既然许身宗教,为正义而战,干吗临阵如此惊慌失措?我被人囚禁了15年,还逆来顺受,从不抱怨安拉。你们应该不怕死,誓死杀败敌人,打死一个敌人是无上光荣的事,即使牺牲在疆场上,也可以进入天堂嘛。”
苏尔克和马康对达娃什临危不惧的表现,佩服得五体投地,便也镇静下来,准备与敌人作殊死的拼杀。于是他们指挥百名士兵与众多的敌人搏斗起来,并不忙于突围。他们与敌人周旋了一整天,天黑后收兵时,发现百名士兵中,已有45人战死,他们仔细查看,不见了那个圣洁的老太婆!苏尔克见情况有些不妙,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坚守阵地,让马康和宰相丹东突围出去,前去搬兵。这时老太婆达娃什突然从暗地里冒了出来,对他们说:
“且慢,你们稍等一会儿,让我先出去打探一下,看敌人睡了没有?”
苏尔克同意了。达娃什以探听敌情为由,到罗马军中,说明她要带穆斯林国王去罗马军中的计谋。达娃什布置好圈套,才又回到穆斯林军中,声言她能带马康 和宰相丹东突围出去。苏尔克又同意了。于是她自告奋勇地在前面带路,带他俩走出山谷,经过最狭窄的出口,进入罗马军的封锁线,可是敌人并不袭击他们。这使 他们觉得达娃什具有无穷的神力!可是好景不长,情况突变,敌人终于将他俩包围住,而达娃什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溜掉了。敌人把马康和丹东捆绑起来,押走了。
这时,苏尔克带领余下的人马,拼力与敌人搏斗。可是敌人却不与他们交锋,还高声喊道:
“告诉你们吧,你们的国王马康和宰相丹东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们快投降吧,否则的话,我们要把你们全部消灭光!如果你们缴械投降,我们就可以不杀你们,带你们会见我们的国王,彼此订下和约,从此互不侵犯。这是我们对你们的忠告,你们要三思而行啊!”
苏尔克一听,大惊失色,知道弟弟马康和宰相丹东被擒,气得火冒三丈,他决心与敌人决一死战,不成功,便成仁。于是他指挥少得可怜的人马,冲向敌阵, 与敌人拼杀起来。可是敌人终究太多了,他决定采取防御打法,希望坚持下去,相信那个圣洁的老太婆已冲出重围,援兵就会来的。他们坚守阵地,敌人上来一个, 就杀一个。
基督教军攻了很长时间,也没能攻下苏尔克的阵地,于是他们决定用火攻,点燃柴火,抛向苏尔克的阵地,企图用火烧死他们,他们退到一个山洞里,被敌人堵在洞内,苏尔克在山洞里难以施展他的武艺,最后终于被抓住了。
基督教徒们把苏尔克五花大绑带到关押马康。宰相那里。他们相见,悲从心中来,相对无言。由于获得重大胜利,敌人一个个得意忘形了,就地欢呼庆祝开了,他们大吃大喝,饮酒作乐,结果一个个喝得醉如烂泥,东倒西歪,不省人事。见敌人都醉倒了,苏尔克对马康说:
“弟弟,我们得想个办法拯救自己,不能呆在这里等死呀!”
马康说:“对,让我们背靠背,相互解开绳子吧!”
苏尔克和马康都是力大无穷的人,他们互相帮助,终于解开了绳套,恢复了自由。他们又为宰相丹东和被捕的部下解开绳索。苏尔克说:
“我们得干掉几个看押的敌兵,把他们的衣服换上,打扮成罗马人,混出敌营,前去归队!”
他们杀掉几个醉得像烂泥似的敌兵,换上衣服,率领剩余的部下,静悄悄地离开山谷,看那里有一群战马,看马的人都在熟睡中,他们每人骑上一匹马,弄到足够的兵器,便动身逃跑。跑了一阵子,苏尔克停下来,对众人说:
“我有个办法,让敌人自相残杀。我们到山上去,兵分两路,一部分在那边高声赞美安拉,然后大声喊叫:"穆斯林大军偷袭来了,你们赶快起来抵抗吧!, 我们则在这边响应,高声喊:"安拉最伟大!,的口号,造成一种假象。敌人醉意,在昏睡中惊醒,天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必定难以分辨真假虚实,这样 他们之间就会相互厮杀起来,我们也可趁乱杀入敌阵,干他个痛快!”
其他人都同意苏尔克的高见,立即行动起来。于是乎,山那边喊穆斯林大军进攻了,这边叫大家快起来抵挡,黑夜里,基督教徒们醉意未尽,仓惶失措,急忙 爬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互相厮杀起来。同时苏尔克率领部下,挥戈杀入敌阵,一阵冲杀,敌人死伤无数。直到天要亮了,他们才彼此示意,撤出阵地,溜之大 吉。
基督教军自相残杀,死伤惨重。清晨,他们酒醒了,将领们收拾残局,检查俘虏,好去报功,才发现被俘的人一个也没有了,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中了苏尔克 他们的计谋。他们重整旗鼓,快马加鞭,前去追赶苏尔克等人,把他们包围起来。苏尔克和马康迫于形势,只有再与敌人周旋,宁死不屈。正当他们与敌人决一死战 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安拉最伟大!”的口号声,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援军杀来了。他们喜出望外,振作起来,高呼口号,彼此呼应,气壮山河,吓得敌人望 风而逃。
原来,大将白赫拉姆和罗斯突在万分危急的时刻,前来解救了他们。原来,他们是侍从武官的部下,侍从武官率兵直逼君士坦丁城下时,发现敌人早已严阵以 待,全城出动坚守碉堡战壕,布阵十分严谨。敌人事先得到老太婆达娃什的密报,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穆斯林大军一看,情况出乎预料,便急忙商讨对策。侍从 武官与将领们紧急磋商,一直认为,敌人挖好了深沟,严阵以待,如果强攻,对我们弊多利少,难以取胜,而敌人的人数至少超过我们百倍,况且我们的主帅又不在 军中,也会使敌人有机可乘。总之,我们处于劣势,敌人处于优势,如果硬拼,难以取胜。于是侍从武官当机立断,派白赫拉姆和罗斯突率2万精兵,兼程赶往修道 院,向主帅汇报情况,听取指示。刚巧在危难时刻,他们救了国王大驾,立了大功。
再说那个达娃什施用诡计,使马康和宰相丹东被捕后,便对基督教军的将领说:
“穆斯林大军已经开往君士坦丁,我要跟踪追击,一定要消灭他们。我要把他们的主帅。将领被擒的消息告诉他们,破坏他们的战斗激情,涣散他们的军心。 挫败他们的士气,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四分五裂。溃不成军了。国王阿布利德和哈尔达布知情后,他们定会挥师扫荡,将敌人全部歼灭!”
达娃什得意扬扬地骑上战马,气喘吁吁地赶路,却在中途遇上白赫拉姆和鲁斯突率领的2万大军匆忙赶来。她急忙纵马折入小路的林中,把马拴藏起来,自己从林中走出来,暗中侦察情况。她装作慌里慌张的样子,跑到两个将领面前,说道:
“你们快。快去!”
两个将领不明事由,忙问她:“老人家,何事惊慌?”
达娃什想把他们也引入战场,被基督教军消灭掉,便说:“大事不好了,我带着主帅等一些人到修道院里取财宝,正要开往君士坦丁的时候,敌人突然包围了我们,把我们杀得落花流水,仅剩下20多个人了!”
两个将领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心中万分悲痛,不禁叹道:
“我们一路劳顿奔波,却未能见到主帅,叫我们如何交待!”
他们悲哀地继续往前走,不想在山谷附近,巧遇处于危难中的主帅等人。见他们安然无恙,这才破涕为笑。他们向主帅汇报了前方的情况,请求主帅调兵遣将,赶去支援侍从武官大军。马康和苏尔克即刻决定调集大军,向君士坦丁进发。
老太婆达娃什支走两个将领后,又走进林中,牵出战马,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赶往君士坦丁城。她找到穆斯林大军驻扎处,闯进侍从武官的帐篷,对他说:
“我在路上碰到你派去的二位将领,让他们解围去了,不过他们只带去二万人;恐怕无济于事,这可真叫人担心呀。敌人有数十万,他们寡不敌众,一定会吃亏的。最好你们分派一支人马,赶快去解救国王陛下吧,那里的形势很危险,时不待人,刻不容缓,你们快去吧!”
达娃什的危言耸听,一下子使侍从武官慌了手脚,也不加具体分析,当即分派一万人马,让白赫拉姆的弟弟图尔科什带着,开去增援。图尔科什率领人马当即 启程,中途与马康。苏尔克的军队相遇。彼此沟通情况,才知是达娃什只身一人前去通风报信的,认为她真了不起,是个值得尊敬和夸赞的人物。
苏尔克。马康率领集合在一起的大军,继续向君士坦丁进发,快到目的地时,又看到前面有人迎面而来,走近一看,原来是达娃什前来求援。只见她一见到苏尔克。马康。丹东他们还活着,而且正在赶往君士坦丁,大失所望,立即装作慌里慌张的样子,大声叫喊道:
“黑暗的明灯呀,有些穆斯林住在帐篷中,却突然遭到敌人的偷袭,伤亡惨重,你们快去支援。解救他们吧!”
苏尔克。马康等人连忙下马,跪下去吻她的手,对她出生入死的精神表示敬佩。然而经验丰富的宰相丹东却不理睬她,他不下马,反而说:
“我对这个信士是持怀疑态度的,因为张口闭口打着宗教招牌而夸夸其谈的人,没有不为非作歹的。你们别信她的话,还是继续前进吧,尽快与主力部队会合,否则就会贻误战机,坏了大事的!”
宰相丹东的话使达娃什恼羞成怒,气得脸上发紫。苏尔克见了,批评宰相丹东说: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难道你没看到这位信士为我们出生入死。奋不顾身的情景吗?她不辞劳苦,往来长途跋涉,为了什么?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苏尔克请达娃什骑上马,但她故意不骑,坚持步行。她要在他们面前做个样子,显示她的清廉。高尚,以便继续欺骗他们,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她像 一只狡猾的狐狸,不停地在人马之间窜来窜去,一会儿低声赞颂安拉,一会儿高声朗诵《古兰经》。他们的队伍抵达君士坦丁城下时,才发现驻扎在那里的穆斯林军 队受到敌人的围攻,情况岌岌可危。
穆斯林大军遭到敌人的围攻,也是达娃什这只老狐狸用计谋造成的。她先是支走白赫拉姆和鲁斯突两员大将,心想让他们离开围攻君士坦丁城的大军,以缓解 基督教军的压力。继而她又混入围城的穆斯林军中,到处散布谣言,又促使侍从武官调走大将图尔科什的军队,进一步分化了穆斯林大军的主力部队。此后她跑到君 士坦丁城下,让守城的官吏从城上垂下一根绳子,把她写给国王阿布利德和她儿于哈尔达布的信吊上去,呈给国王阿布利德,告诉他说,她已分化瓦解了穆斯林大军 的主力部队,他们的国王和宰相都不在主力部队中,他们群龙无首,失去了指挥,而且她已布下天罗地网,希望他们倾全城之师,趁敌人防而不备之机,偷袭他们的 军营,以达全歼敌人之目的,云云。
国王阿布利德看了达娃什的密信,十分高兴,立即派人请哈尔达布国王前来共商大事。哈尔达布国王看了达娃什的密信,得意扬扬地说:
“你们这回都知道我妈的手段厉害了吧,她这个人杀人不用刀,她一出面,就能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使我们立于不败之地。”
消息传到军中,基督教军全都欢呼沸腾起来了。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地摩拳擦掌,一齐出动,向穆斯林军队杀去。基督教军的突然反攻,使穆斯林大军受到严重威胁。侍从武官见此情况,忧心忡忡地说:
“基督教军集中力量向我们反攻了,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国王主帅不在这里。有些部队已经调走了,他们这是乘虚而攻啊!”他号召部下道:“将士们,我们在为保卫正教而战!逃跑者是无耻的,冲锋陷阵者能够进入天堂!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住,坚持就是胜利,愿安拉保佑!”
穆斯林将领们响应号召,他们齐喊口号,挥舞武器,奋不顾身地跟敌人决斗。拼杀起来。可是基督教徒凭着人多势众,连续不断地进攻穆斯林军营,使他们损 失惨重。尽管如此,穆斯林战士们拼死坚守阵地,奋勇杀敌,正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只有苦战,绝无其他出路,所以显得分外英勇顽强。敌人越来越多,他 们的几个军营被攻破了,不得不压缩阵地,形势对他们十分不利。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尔克率领的穆斯林先头部队及时赶到了,杀退了敌人,挽救了败局。不久,马康。宰相丹东。大将白赫拉姆。鲁斯突和图尔科什率领 的大队人马也浩浩荡荡地赶来了,他们几路人马会师在君士坦丁城下,形成无比强大的阵容,这气吞山河之雄伟之势,吓得敌人四散逃窜。溃不成军,他们急不择 路,争先恐后地退到城中,闭门不出。
苏尔克召见侍从武官,向他表示慰问,称赞他坚强勇敢。临危不惧的品格。同时他集合部下,进行总动员,誓与敌人比个高低。
基督教军队败退城中后,从城上眼望城外,只见穆斯林大军旌旗招展。杀声震天。斗志昂扬,这使得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军心涣散,叫苦不迭,不想再战。
国王阿布利德和国王哈尔达布都雄心勃勃,不甘心坐以待毙。于是他们亲自出面,对部队进行动员。鼓舞士气。两个国王担任左右翼的指挥,派名将勒伟亚作中锋,为主力部队的统帅,摆开阵势,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与此同时,苏尔克和马康也商讨了对策,调兵遣将,誓与敌人周旋到底。苏尔克说:
“看情况,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他们绝对不会在城中坐以待亡。这也好,因为我们已严阵以待。我看可以把作战英勇。有攻城经验的将士布置在最前线,施用适当的战略战术,攻其弱点,以智取胜。”
马康说:“我也这样想,那么,你打算如何调度呢?”
苏尔克说:“我想,由我带领先锋队跟敌军主力对垒;你和宰相丹东分任左右翼的指挥,率军挺进;大将白赫拉姆和鲁斯突各带一支队伍,任左右翼的后卫,从左右侧击,这就可以形成强大的包围圈。这种布局的优点是进可攻,退可守,胜券在握。你是三军的主帅,除安拉之外,你就是惟一的靠山。柱石,随时都要与帅旗在一起,稳稳当当地坐镇三军,所有的指令,都得由你发出,军令如山倒,全军都要无条件地服从于你的统一指挥。”
马康对苏尔克的大度。果断和体贴,深为感动,同意他的作战部署,并据此发号施令,调动三军将士。一切安排就绪。基督教军中突然杀出一个骑士,径直向穆斯林军奔来,此人身穿白色的铠甲,白发飘动,神气活现,他骑的骡子背上佩着一副白丝绸装潢的鞍辔,鞍下铺着一床克什米尔产的毛毯。只听他高声喊道:
“我是我们基督教军派来的使者,请你们不要动武!”
苏尔克说:“你过来吧,不用怕,我们从不杀来使。”
老者跑到苏尔克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国王说了,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全战士们的生命,他希望单枪匹马地与你们穆斯林国王对阵,看看谁胜谁负。如果他败了,战死疆场,那么他的人马就一个也不留在这里;假如你们的国王败了,那么穆斯林军队也应该全部撤走。这就是我们国王的建议,不知陛下意见如何?”
苏尔克对他说:“这样的建议也算是公正无私的,我没有理由反对。我本人也愿意亲自出马,跟你们国王面对面地较量一番。如果他把我杀了,就算是你们胜利了,我们的军队就撤走。比武的时间可以定在明天。请你回去转告吧。”
基督教军的使臣满心欢喜地回去转答苏尔克的态度。国王阿布利德听了,自然很高兴,心想:
“谁都承认苏尔克是穆斯林军中当之无愧的英雄豪杰。最勇敢善战的首领。假如我当场把他杀死,那就从根本上挫伤了他们军中的元气,那么我们就会大获全胜了。”
阿布利德胸有成竹,因为他也是一个赫赫有名的战将,精通各种武艺,尤其是在抛石。投镖。舞铁棒方面技压群芳,而且他向来勇猛过人,不把他人放在眼里。他过分相信自己的力量,所以听说苏尔克答应了他的条件,暗暗高兴,认为取胜的时机已经到来。
第二天清晨,两军摆开阵势,气氛异常紧张严肃。国王阿布利德身穿坚固的铁甲,手执铁棒,一马当先,首先叫阵:
“我是阿布利德,请苏尔克出来迎战吧!”
苏尔克挺身而出,只见他身穿镶着珠宝玉石的铠甲,手握无坚不摧的印度宝剑,跨着金鞍银辔的栗色战马,来到阿布利德面前。阿布利德冲他叫骂道:
“你还真有胆量出来送死!你不要以为我是等闲之辈!”
苏尔克并不答理他,举起印度宝剑就杀将过去,两个首领顿时厮杀在一起。只见他俩刀棒相加,迸出火花,忽分忽合。忽远忽近,两个英雄好汉,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两军阵中的千万将士,都伸长脖子,屏息观战。苏尔克和阿布利德都使出浑身解数,互不相让,都想置对手于死地,他们施展的招数。武艺使人看得眼花缭乱,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他俩从清晨打到中午,从中午又打到傍晚,战场被战马搅得昏天黑地,彼此仍不分胜负。
老奸巨猾的阿布利德眼看打不败苏尔克,灵机一动,突然用起了攻心战术,在厮杀中冲苏尔克大叫起来:
“你的这些招数充其量只是一种鲁莽汉的打法,根本算不上什么正统武艺。你得换马易剑才行,你看,你的部下已经为你牵来骏马。提来长枪,让你轮流使用呢!”
苏尔克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心中十分恼火,真以为部下在后面为他牵来骏马。提来长枪呢,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可是他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上来,才知中了阿布利德的攻心奸计了。他这一失神,却造成了大错,待他回转身来时,阿布利德抛出的尺镖已经贴近他的身体,他来不及躲闪,飞镖已刺中他的胸膛!他大叫一声,险些滚下马来。
马康眼见苏尔克中了阿布利德的飞镖,急忙指挥部下前去搭救。
阿布利德见自己抛出去的飞镖击中苏尔克的要害,以为胜券在握,怡然自得地调转马头,扬长而去。基督教军中腾起一片欢呼声,他们见苏尔克战败,顿时士气大振,呐喊着举棒舞枪地杀向穆斯林军,企图乘胜歼灭敌人。
穆斯林大军将士们见自己的首领苏尔克中了阿布利德的奸计,身负重伤,群情义愤,要报仇雪耻,个个争先,奋勇杀敌。
两军将士混战一起,杀成一团,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方才收兵回营,战场上留下无数尸体,血流成河。
阿布利德国王智胜苏尔克,沾沾自喜地回到城中,大摇大摆地走进王宫,喜笑颜开地坐到王位上。国王哈尔达布奉承他道:
“你真了不起!上帝保佑你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我妈替你所作的祈祷,上帝都应诺了。苏尔克一死,穆斯林大军就没什么指望了。”
阿布利德国王怡然自得地说:“还不能这么说,他们的马康国王还没有消灭掉,他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明天我要与他打,也得用智谋战胜他,到那时,穆斯林军就能不攻自破,全线崩溃了。”
马康。宰相丹东等人对于苏尔克这样不可多得的英雄豪杰不幸遭到对手的暗算,既恼怒又伤心,他们商量急救措施,彻夜地守护着他,对他关怀备至。当夜五更时分,老太婆达娃什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的帐篷里,她似乎哭得很伤心,拉着苏尔克的手,抚摸着他的伤口,口中喃喃地朗诵《古兰经》,恳求安拉保佑苏尔克。她赖在那儿不走,一直紧盯着苏尔克,悉心地观察着他的动静。凌晨,苏尔克神奇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感谢安拉,我感觉自己好多了。阿布利德这个卑鄙。阴险的小人!他用计谋暗算于我,若不是我有所躲闪,肯定当场就没命了。哦,我们的穆斯林大军怎么样了?”
马康看到哥哥初步脱离了生命危险,高兴得热泪纵横,劝苏尔克少说话,多休息。达娃什乘机趋前,对苏尔克说:
“我的好孩子啊,你耐心地忍受吧,你的代价,安拉会替你偿还的。”
天亮后,穆斯林和罗马大军的人马,又摆好了对垒的阵势,双方将士怒目相视,剑拔弩张,准备再拼杀一番。这回,马康出马了,他决心打败阿布利德,替苏尔克报仇雪耻。宰相丹东。侍从武官和大将白赫拉姆奉劝他道:
“我等誓死捍卫正教,愿代替陛下出战杀敌,何必由陛下亲自出马呢?”
“不,”马康毅然决然地说,“我今天一定要亲自出马,我要亲手消灭那个妖魔,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马康横下决心,策马奔驰到敌阵前,他手握宝剑,冲着敌阵叫道:
“怎么不见阿布利德老儿出来,快让他过来受死吧!”
阿布利德国王听到马康在阵前叫骂,气得浑身发抖,他想冲出去与马康较量一番,可是一想到前一天只是用计谋取胜苏尔克,这回马康肯定不会上他的当,而且还会更加英勇奋战,替他哥哥报仇的,因此心中有些害怕,迟疑不前。哈尔达布国王看出了他的心事,便对他说:
“你不要出去迎战了,昨天你和苏尔克打了一整天,实在是太辛苦了。今天该我上阵了,我也不能自甘示弱。坐享其成呀!”
他不等阿布利德国王答话,便自告奋勇,跃上战马,举起长枪,飞快地跑到阵前,不由分说,对着马康,举枪就刺。马康一个急闪身,让他扑了个空,继而又挥舞宝剑,朝他杀去。哈尔达布忙转回来,用长枪拨开宝剑。两个英雄混战一处,杀得天昏地暗,两军战士都高呼口号,呐喊助威。马康精神为之大振,想到哥哥的不幸,杀敌之心更为迫切。他挥剑如闪电,使对手难以招架,正当哈尔达布国王左躲右闪之时,马康猛然一剑劈去,将哈尔达布国王的脑袋砍了下来,当即落马身亡。
哈尔达布惨死战场,引起基督教军中一片哗然。震惊,他们不顾一切,齐刷刷地冲上前来,围攻马康。与此同时,宰相丹东振臂一呼,对穆斯林军将士们高声喊道:
“将士们,为先王努尔曼和太子苏尔克报仇的时刻到了,大家冲呀,杀呀!”
穆斯林将士们在宰相丹东的鼓动下,群情振奋,勇猛杀敌,冲进敌阵,狠命冲杀,直杀得敌人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敌人节节败退,穆斯林大军取得辉煌胜利。马康带领将士们回到帐中,见苏尔克的伤势明显好转,十分高兴地向他报喜。
苏尔克指着老太婆达娃什,说道:“咱们取得了胜利,还得归功于这位虔诚的信士呢!是她始终在这儿为穆斯林大军祈祷胜利。我听到了你们的欢呼声,知道咱们打赢了,心里高兴,伤情也大为好转了。好弟弟,你们是怎样打败敌人的?”
马康把他和哈尔达布国王交手,将他杀死的惊险场面告诉了苏尔克。苏尔克听了连连叫好,热情地祝贺马康,为自己军队的胜利而欣喜若狂。
老太婆达娃什在一旁紧张地听着,当她听到儿子哈尔达布竟惨死在战场。基督教军大败而回时,脸色变得煞白,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但是这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很快就稳住自己内心深处极度伤心的情绪,尽量不让别人发现她感情上的变化,反而装作是为穆斯林军获胜高兴得流泪的样子。她想:可怜我儿被穆斯林杀死了,他死得太惨了!我要为儿子报仇,我非要设法弄死他们的首领苏尔克不可!否则,我活在这个世上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马康。宰相丹东和侍从武官在帐中继续无微不至地照料苏尔克,为他端汤送药,见他逐渐好转,无不感到欣慰。
苏尔克经过众人的悉心治疗。服侍后,觉得自己可以活动了,他信心百倍地期待着早日重新跨上骏马,驰骋疆场,参加围城决战。夜深了,他担心弟弟马康和宰相丹东等人过于劳顿,不利于明天再战,便力劝他们都回自己的帐篷中去休息。他们依依不舍地与他告别,只留下几个仆人和达娃什继续照料他。不久,苏尔克便睡着了,那几个仆人见没什么事了,也都安心熟睡过去。
可是,老太婆达娃什却没有睡。她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清醒得很,她的心中翻江倒海般地不平静,她的心中充满了仇恨,她的脑海中不断涌现各种阴谋诡计。她蹑手蹑脚地站起身来,像一只贪婪的母熊,又如同一条全身布满花斑的毒蛇。她走向熟睡中的苏尔克,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喉头上用力一拉,杀死了苏尔克。她一不做。二不休,接着把那几个睡得像烂泥似的仆人,一个一个地都杀死了。她从帐篷中溜出来,跑到马康的帐篷前,见护卫站岗放哨,不敢轻举妄动,便又溜到宰相丹东的帐前,从缝隙中看到他正在朗诵《古兰经》,她想杀他,可是却无机可乘,她又不甘心,正迟疑间,宰相丹东发觉帐篷外面有动静,便问道:
“是谁在帐外呀?想进来就进来好了。”
达娃什知道自己的行踪被人发觉了,只好壮着胆子说道:
“是我呀,我到这儿来,是因为听到朗诵《古兰经》的声音,同时我听到了启示(启示是指穆罕默德的启示。穆斯林认为,由安拉通过穆罕默德降示的启示,组成了一部”诵读的经典“……《古兰经》。《古兰经》是安拉的语言,源自保存在第七层天上的”天经原本“,不仅《古兰经》的意义是启示的,就连每个词。每个字也都是启示的。穆罕默德认为启示是通过”圣灵“和”忠实的精神“降世的。)的声音,所以前来寻找,现在我要随着声音接受默示去了。”
达娃什说完,拔脚就跑。她这种鬼鬼祟祟的行为,引起了宰相丹东的警觉。他想,此人如此神秘,不知在搞什么阴谋诡计,我得跟踪她,非把她的本来面目搞清楚不可!于是他毅然决然地走出帐篷,暗地里密切地跟踪着这个行动可疑的老太婆,决心要查她个水落石出。达娃什作恶心虚,走一步一回头,终于发觉宰相丹东在后面跟踪她。她想,这个老家伙果然不是好惹的,我得骗他一骗,否则我干的事,就暴露了,我也就没什么活路了。想到此,她干脆停下脚步,回过头,冲着宰相丹东说道:
“我当是什么人在后面跟着我呢?原来是相爷呀!你干吗要跟着我呢?”
宰相丹东见她先发制人,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含糊其辞地嘟囔了几句,便反身回去了。他走进帐内,想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好像有什么事情搅得他心烦意乱,身上犹如被一座大山压着,喘不过气来。他想,我去看看苏尔克,跟他聊聊天吧,反正也睡不着。他这么想着,便起身走出帐篷,来到苏尔克的帐前,通禀自己来了,希望允许他进去。可是苏尔克帐里无人应声,他便走了进去。突然他被眼前悲惨的景象惊呆了:血流满地,苏尔克和仆人们都被杀死了!他惊讶得大叫不好!人们从睡梦中醒来,慌里慌张地跑来,都看着尸体和鲜血痛哭流涕。有人飞快地跑去报告马康。听到哥哥被害的消息,马康一下子昏了过去。过了一会儿,他苏醒过来,立即跑到苏尔克的帐内,看到哥哥惨死的情景,他扑到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帐内哭声震天,令人撕心裂肺。马康痛定思痛,要追查凶手,他说:
“究竟是什么人在我们这里下此毒手?这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为。那个虔诚的信士哪儿去了,她刚才不是还在这儿吗?”
宰相丹东边哭边说:“这件惨案一定是一个伪君子一手制造出来的。说老实话,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个老太婆的话,对她的言行一直是怀疑的。她打着宗教的招牌沽名钓誉,是别有用心的!我刚才还看到她鬼鬼祟祟地从我的帐前走过,行迹十分可疑!”
将士们听了宰相丹东的分析,都觉得那个老太婆不是个好东西,她是这件惨案的重大嫌疑人,都咬牙切齿地表示要逮住她。查她个水落石出,将她碎尸万段!众人化悲痛为力量,怀着极大的痛苦,将苏尔克的尸体抬到山中,并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之后,穆斯林大军义愤填膺,重兵围攻君士坦丁城,誓为苏尔克报仇雪恨。但是,基督教军却像吃了秤砣铁了心,紧闭城门不出,对他们的摇旗呐喊不理不睬,也不应战,城上连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穆斯林将士觉得很奇怪,不知道基督教军葫芦里究竟装着什么药?马康求战心切,一定要为哥哥报仇雪恨,否则他决不心甘。他说:
“我一定要攻下君士坦丁城,一定要把基督教军杀得片甲不留,否则就不能报这杀父杀兄的血海深仇!我决心坚持围攻君士坦丁城,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他表达了自己的坚强信心,把夺来的钱财分给将士们,犒赏三军。然后他从每支队伍中精选出300名骑士,对他们说:
“为了替父兄报仇。为国家雪耻,我准备在这里长期驻扎下去,即使呆到老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我要坚持到把敌人消灭干净!现在我命令你们把将士们分到的钱财先带回国去,交给他们的家属吧。你们告诉家属们,他们的子弟在这里都挺好的,不用挂念他们。你们要对家属们说清楚,我们要在这儿长期驻扎下去,什么时候打下君士坦丁城,什么时候再回去。”他又对宰相丹东说:“你给我姐姐宰曼写一封信,把我们在这儿坚持战斗的情况告诉她,请她好好照顾我的妻子,她快要分娩了,等孩子生下来了,马上给我报个信。”
马康嘱咐完了,亲自欢送回国人员。然后他让宰相丹东下令围攻敌人,一直攻打了三天,可是城门怎么也攻不开。马康为此忧心忡忡。
那么,基督教军为什么闭门不出。销声匿迹了呢?原来,那天夜里老太婆达娃什狠毒地暗杀了苏尔克之后,慌忙逃到君士坦丁城下,用信号让城上的人放下一根绳子,把她吊进城去。她忙不迭地跑到王宫里去,对阿布利德国王说:
“我从穆斯林军那里听说我儿哈尔达布阵亡了,果真有此事吧?”
“是的,”阿布利德国王对她直言不讳地说,“令郎牺牲了。”
“我那命苦的孩子呀,你死得可真惨呀!”
达娃什得到儿子死了的准信,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哭了好大一会儿,才止住哭声。接着她把如何乘机暗杀苏尔克和他的仆人的情况述说一遍。阿布利德国王听了,对她大加赞扬,并衷心地感激她,又劝她节哀顺变。她怒气冲冲地说:
“一个卑鄙下贱的穆斯林的性命是难于跟我们一位顶天立地的国王相比的。我恨不得立即把他们的国王马康。宰相丹东。侍从武官。大将白赫拉姆。鲁斯突都杀死,把穆斯林军队消灭掉!我要设坛追悼我儿哈尔达布,我要为他守灵!”
阿布利德国王说:“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即使你守灵守上几年也无妨,因为穆斯林军想攻破君士坦丁城,那只是痴心妄想。”
达娃什忍着极大的悲痛,边为哈尔达布守灵,边处心积虑地琢磨着如何报仇的事儿。她想给穆斯林军写一封信,出出心头的恶气。她写道:
穆斯林将士们:
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我乔装改扮,混到你们的王宫,亲手毒死了你们的国王努尔曼;我在混战中挑拨离间,使你们很多将士死在我的计策中;我又乘机杀死了苏尔克和他的仆人。值得庆幸的是,我一直被你们误认为是一个圣贤君子!我的愿望达到了,你们也知道了我的厉害,如果你们不想有更多的伤亡,我倒愿意奉劝你们尽快撤走围城人马,否则你们就只有等死了!
她把写好的信封好,捏在手中,走进祭室,在里面静坐了三天,追悼哈尔达布国王。第四天,她把信交给大主教,让他将信绑在箭头上,射到穆斯林的军营中。然后她又走进教堂,为哈尔达布祈祷,超度他的亡灵。她一想到儿子惨死,就忍不住大哭起来,发狠地说:
“哈尔达布死了,又有谁能继承他的王位呢?该死的马康。可恶的穆斯林军,我一定要设法把他们斩尽杀绝,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穆斯林军将君士坦丁城围得水泄不通,可就是不见敌人的踪迹,觉得十分奇怪。这一天,城楼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匆忙地朝他们放了一箭,又很快地缩回去了。士兵把落在地上的箭送到国王马康的帐中,马康让宰相丹东把箭上的信取下来,他读了信,气得浑身发抖,把老太婆达娃什恨得牙根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抓到她,将她碎尸万段!这个老太婆真是诡计多端。奸猾透顶呀!她设计把国王努尔曼害死了,又暗杀了苏尔克,真是罪恶滔天!待我把她抓来后,要用她的头发绑住她,把她吊死在君士坦丁城下!
马康这么想着,激动得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宰相丹东见国王马康过度伤感,吃不好饭。睡不好觉,面容憔悴了许多,身体日益虚弱,便劝慰他,说道:
“说实在的,那个老妖婆,我们从一开始就不该信任她,结果让她钻了空子!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了,后悔药是吃不得的。先王和苏尔克的不幸牺牲,也是生前注定了的,非人力可以挽救。因此,我们再悲伤也是没有用的。陛下与我们不同,您肩负着关乎国家命运前程的重任,眼下应该节哀。保重,振奋精神,鼓舞三军,英勇杀敌,以夺得最后的胜利。”
马康抹着泪水说:“爱卿,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内心深处充满了仇恨和痛苦,先父和家兄都死于非命,这种切肤之痛,没齿难忘!同时我们离乡背井,久居异地,与国内亲友音讯隔绝,遥望云天,怀乡之情令人禁不住悲从心来呀!”
马康的这一席话,宰相丹东和众将领听了,勾起他们对亲人的怀念,无不黯然落泪。马康和宰相丹东抹干眼泪,把将领们集中起来,再三地鼓舞他们的斗志,许诺攻下城后,将分给他们大量的财物,让他们做好士兵们的工作,要以大局为重,从长远着想。这样,军心得到了稳定,士气受到了鼓舞。
不久,巴格达的信使到了,带来了宰曼给马康的信,说他夫人生下一个男孩,她已给孩子取名叫孔马康,说她相信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同时她还说她已号召学者和传教士替前方的将士们祈祷,祝他们取得胜利;说宫里的人都平安无事,请他们勿念。
马康从信中获悉自己得了儿子孔马康,心中十分高兴,同时也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加沉重了。他对宰相丹东说:
“接到家书,真是令人欢喜!我要振奋起来,从悲哀中解脱出来。我想为苏尔克举行追悼会,以尽手足之情。”
宰相丹东赞同他的想法,马康便在苏尔克的墓前支起帐篷,挑选一些人朗诵《古兰经》开会追悼苏尔克。马康。宰相丹东。侍从武官和各位将领都在苏尔克的墓前沉痛追悼他。马康追悼了兄长苏尔克,心中充满了悲哀,情绪低落。好心的宰相便给他讲故事,为他解宽心。
马康传位给孔马康
马康对宰相丹东的为人十分敬佩,认为他这人心眼好,为人厚道,关心他人的疾苦,对他十分赞赏。
就这样,马康和宰相丹东互相勉励。彼此协作,在君士坦丁城下坚持围城,共同度过了四个年头。在这四年内,穆斯林大军苦苦围城,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结果弄得人困马乏。人心不定。马康看到这种情况,觉得应该扭转这种局面。于是他召集了宰相丹东和几个主要将领,一起商议对策。他对大家说:
“各位,我们率领穆斯林大军,不远千里,远征至此。可是我们在此围城,不觉已过数年,不仅破城的目的没有达到,反而面临着诸多的困难,平添了不少的苦恼。我们最初高举义旗前来为先王努尔曼报仇来的,却不成想在转战中反而失去了家兄苏尔克,这就使我们更加苦闷。悲哀了。使我们如此被动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善于用诡计。耍阴谋的万恶的老太婆!她处心积虑地用计谋害死了先王努尔曼。带走了索菲娅公主,又混进我们领导层中,花言巧语地蒙骗我们,趁我们对她放松了警惕的时候,暗杀了家兄苏尔克,其阴谋之诡诈。其手段之险恶,都是无与伦比的,她是我们的死敌!正因为如此,我曾发誓要坚持围攻君士坦丁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今,我们对此久攻不下,随着时日的推迟,如此下去会产生更多的消极因素。现在我向各位表明苦衷,想征求你们的意见,希望各位广开思路,发表自己的高见,最后找出一个好办法吧。”
马康分析了形势,阐明了利弊,众人听了,引起了无限感慨,一时却又难以启口,便低头不语。大家都把解决问题的希望寄托在两朝元老宰相丹东身上,认为他是最有发言权的。宰相丹东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挺身而出,打破沉默,推心置腹地说:
“启奏国王陛下,我穆斯林大军自从挥师进攻君士坦丁城以来,将士们舍生忘死,奋勇杀敌,无不争先恐后。视死如归,到如今身经百战,为时已四载。可恨那基督教军坚守城门,对我们不予理睬。他们以守为攻,跟我们打消耗战,致使我军损兵折将,人困马乏。如果这样围攻下去,对我军来说则弊多利少,前景不堪设想。依臣之见,倒不如暂时撤离阵地,班师回国,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一下。以后再伺机发动总攻,到那时消灭他们,报仇雪恨,为时也不晚。”
“好吧,”马康同意宰相丹东的意见,说道,“宰相的见解是很有道理的。情况确实如此,我军远征至此,年深日久,不仅部下思乡之情日益迫切,就连找自己也时常怀念家中的妻儿和侄女斐康而心绪不宁,尤其是侄女斐康远在大马士革,我难以了解她的真实情况,令人悬念有加。所以,我很赞同宰相丹东的高见,权且放弃阵地,暂时撤离人马吧。”
将领们也对此一致表示赞同,马康即下令开始着手准备,三天后撤兵回国。士兵们思乡心切,归心似箭,听到这个消息后,无不欢呼雀跃,都衷心感谢宰相丹东英明高见,开始着手做回国的准备。一切准备就绪,马康下令撤退,宰相丹东统率军队,领先开道,国王马康居中,侍从武官在身边保驾。穆斯林大军全线撤退,连续跋涉了数日,平安地回到巴格达城。人们听到大军班师回朝,都扶老携幼出城迎接,向他们欢呼。将士们与家人久别重逢,共叙天伦之乐,无不欢欣鼓舞,个个喜笑颜开。
马康回到宫中,与王后和王子孔马康相见,分外亲切。这时孔马康年已七岁,生得眉清目秀,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他这时已开始习武,练习骑射。马康见了,非常高兴,心想,后继有人了!他带孔马康到澡堂洗澡,给他穿上漂亮的衣服,打扮得英俊威武,人见人夸。
马康上朝,重理国事,一切就绪后,他念念不忘恩人澡堂火夫,便吩咐人,让他来见。火夫遵旨上朝,面见国王,马康起身迎接,亲热地让他坐到身边。宰相丹东和众大臣都知道火夫和国王是患难知己,都对他另眼相待。格外尊重他。
这个火夫自从来到巴格达后,受到上宾般地优待,终日不是吃喝,就是酣睡,因此养得白白胖胖的,胖得都找不到脖子了,浑身像海豚似的圆鼓鼓的。尤其是在这四年间,马康远征在外,他无所事事,更是贪吃贪睡,终日昏昏沉沉的,脑筋都有点不好使了。他似乎记不起自己和国王之间的那段交情。马康笑着问他:
“你怎么连我都记不起来了?”
火夫尽力睁开睡眼,仔细地看了马康半天,思虑了好久,这才说:
“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成了国王了?”
马康见状,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宰相丹东忙上来打圆场,说道:
“以前,他是你的兄弟和朋友,他现在当上国王了,依然是你的朋友。他向来敬重你,不忘昔日的大恩,因此要重赏你,他要封赏你,你最好不要客气。”
火夫闭上眼睛,懒懒地说道:“我倒希望他能封赏我呢,只怕他不答应,或者无能为力呢!”
宰相丹东继续开导他说:“这你就别担心了,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你的。”
火夫听了宰相的话,认真地想了想,果然认清身边之人是一国之君,便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肃立一旁。他显得拘束不安。彷徨不知所措。马康见状,示意让他还坐到自己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坐了,说道:
“陛下,我以前可以与你平起平坐,可如今你成了国王,我不能如此放肆地坐在你身边了。”
“不,”马康说道,“情况尽管有所变化,但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是不应该变的,我不能成为忘恩负义之人。正如宰相所说,你所提出的任何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
火夫战战兢兢地说:“我想求你一件事,只怕你不答应。”
马康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即使你要我给你一半国土,我都愿意。你说吧,你要什么?”
火夫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斗胆求你给我写张委任状,封我为耶路撒冷城中的火夫头吧!”
马康听了,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连忙摆手说:
“不像话,这个职位太小了,你另选别的爵位吧!”
火夫一听,说:“你看看,我不是说了吗,我怕就怕你办不到嘛!”
这时,宰相丹东在一旁听着,只有干着急的份儿,瞅着机会就用脚轻轻地踢几下火夫,一再暗示他。可是宰相每次踢他,他只是嘟囔着说:
“我。我要求……”
马康一再催促他道:“你总说"我要求……,你究竟要求什么,怎么不痛痛快快地说个明白呢?”
火夫说:“我要求派我到耶路撒冷去做清道夫的领班,如果到耶路撒冷不成,那就到大马士革去也行啊!”
火夫这么一说,惹得满朝文武哄堂大笑,人们笑得前仰后合。痛痛快快。可是宰相丹东却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个人真是蠢到家了,他气得举起拳头朝火夫猛击一拳,借此出口气。火夫挨了打,觉得莫名其妙,反而质问宰相道:
“你这个人是怎么啦?我站在这儿,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一会儿用脚踢我,一会儿用拳头打我?我犯了什么罪,要受你的刑法?再说啦,不是你让我要求个好职位的吗?你们这样对待我,我还不如回家去算了!我什么也不想干了。”
马康好言相劝道:“老朋友,你先别着急上火的,你是有大功的人,应该要求一个与我的地位差不多的职位才对呀。”
火夫鼓足勇气说:“那好吧,我想请陛下派我去坐镇大马士革,接替令兄的职位。”
“好吧,”马康当即拍板,决定派他去大马士革当国王,并写下委任状。随后他吩咐宰相丹东说:“他去大马士革上任,你去为他送行是最好不过的了。你到那里替他安排好了以后,就把苏尔克的遗孤斐康带回来吧。”
宰相丹东遵从国王的决定,去准备执行任务去了。马康亲自关心此事,安排为火夫预备崭新的宝座,名贵的。特大号的宫服和成群的奴婢,还为他改名为祖布鲁克国王,外号为勇士,同时,他还号召文武官员慷慨解囊,每人送给他一件礼品。
一个月后,宰相丹东送祖布鲁克国王去大马士革上任。他们向马康国王辞行。马康与祖布鲁克国王热烈拥抱,教导他上任后要兢兢业业。大公无私,要认真操练兵马,以期两年后出征。文武百官都来为他送行,把各种名贵的礼品送给他,其中有5000多名奴婢。
国王祖布鲁克和宰相丹东,率领人马,风尘仆仆地上路,向大马士革进发。事先信鸽已送去上任的信息,全城的男女老少齐出动,把城市打扫。装饰一新,都来欢迎新国王上任。国王祖布鲁克神气活现地率领人马进城,来到王宫,坐在宝座上,接见文武官员。宰相丹东将官员们逐一向新国王作了介绍,百官顺序谒见新国王,吻他的手,向他三呼万岁。从此,火夫一跃而成为大马士革的新国王,正式执掌大权,处处小心谨慎地按照马康国王的旨令办事。
宰相丹东完成了陪送新国王赴任的任务,就准备回京交差。国王祖布鲁克对他十分感谢,并替苏尔克的遗孤斐康准备行装,用丝绸做成一顶轿子供她乘坐。他要送宰相丹东一大批财物,但是宰相丹东却婉言谢绝了,说道:
“你初次上任伊始,要置办的东西是很多的,这要花很多的钱。而且以后每年国家都要增加军费和赋税,我们届时还要派人前来征调税款,因此,你需要把这些财物积累起来,以备日后急需呢。”
国王祖布鲁克觉得宰相丹东的话在理,也就接受了他的劝告,他送宰相回京,并扶斐康上轿,派十个婢女专门侍候她。
宰相丹东办妥了在大马士革的事情,陪着斐康,整整走了一个月,才到达拉赫巴城。他们稍事休息,又继续赶路,快到巴格达城时,才派人快马加鞭地前去报信。
马康听说宰相丹东一行回京的消息,心中大喜,亲自出马到城外去迎接,与宰相丹东会面。他打听祖布鲁克国王上任的情况,并看望了斐康,见一切都如人意,心中更加高兴。
回到宫中后,马康与斐康叙谈起来。这时的斐康只有八岁,长得十分漂亮。她虽年幼,但自治能力较强,马康非常喜欢她,将他视为自己的女儿一般。马康赏 她许多的好衣服和名贵首饰,让她跟孔马康一起玩。斐康和孔马康虽然年龄相仿,但是性格却有不同,斐康性情沉稳,遇事不慌,有远见卓识和判断能力,善于估计 事物的利害。成败;而孔马康则忠厚慷慨。有进取探索精神,顾大局而不拘小节。俩人玩在一起,学习在一处,到了满十岁时,开始全面习武,年满12岁时,他俩 的武功已不同凡响,成为当时文武双全的知名人物。
国王马康虽然已班师回朝,但是他报仇雪耻的决心却从未泯灭过。他殚精竭虑,整军练武,以图东山再起。到了孔马康年满12岁时,其武功的精湛得到各方一致认可。马康见孩子已经培养成熟,人马和武器也都准备齐全,他便与宰相丹东商量道:
“爱卿,你要知道,我对先王努尔曼和先兄苏尔克被害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为他们报仇雪恨之心日益增强。现在孔马康已长大了,我想把王位传给他,由他来执掌政权,让我腾出时间和精力来,率领人马重新远征,以达到消灭敌人。报仇雪恨的目的,不知意下如何?”
宰相丹东听了国王马康的话,忙跪倒在地,推心置腹地说:
“启奏陛下,陛下的决心固然令人可钦可敬,但是若依臣下之见,实施起来却存在着严重的问题,首先,王子孔马康尽管才华横溢。武艺高强,但是他究竟年 龄尚小,还不到法定的登基年龄;其次,从历代君王的经验中可以得知,生前传位者的寿命往往难以长久。因此,臣敢请陛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马康坚持说道:“你说王子还不到登基的法定年龄,这不要紧,可以让侍从武官替他摄政嘛,因为侍从武官娶了我的姐姐为妻,已同王室水乳交融,同为一体,而且我与他转战南北,情同手足,因此让他代为摄政,我是非常放心的。”
宰相丹东见国王马康主意已定,难以改变,也只得赞同他的决定,自己只好惟君命是从了。国王马康见宰相丹东也同意了,便召集侍从武官和文臣武将们,当面宣布说:
“王子孔马康现已长大,武艺高强,非同辈中人可以匹敌比拟的。现在我决定,把王位让给他,由他来做你们的国王,执掌军政大权。处理国家大事,我委托他的姑父侍从武官代他摄政。辅佐他治理国家!”
侍从武官听了国王马康的决定,喜出望外,忙对国王马康表态说:
“臣是在王室一手栽培下成长起来的,为了感谢王室的浩荡龙恩,只要是陛下所嘱托之事,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国王马康点点头,又说:“爱卿,你知道王子孔马康和朕的侄女斐康是叔伯姐弟,俩小无猜,情投意合。我早就想让他俩将来结为夫妻,这样就可以亲上加亲(阿拉伯人向来有近亲联姻的习俗。)了。我今天当面向诸位说明此事,以期众所周知。”
就这样,国王马康当着宰相丹东和文武百官之面宣告让位,立王子孔马康为王。他把大批私有财产也一并移在孔马康的名下,由他全权处理。办完了此事后,他立马觉得自己一身轻松。他到姐姐宰曼面前,把立孔马康为王的决定和经过叙述一番。宰曼听了,对弟弟说:
“孔马康和斐康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子女,我会对他们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这一点就请你尽管放心吧。我衷心地祈望安拉延长你的寿数。赏你长命百岁,以便能亲眼看到孔马康和斐康的幸福美满和对国家的巨大贡献呢。”
马康说:“姐姐,我要做的事情,我都尽量去做了。对于孔马康的未来,我是充满信心的,我也没有什么牵挂和顾虑的了。当然,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很小,诸事离不开他姑妈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国王马康跟宰曼和侍从武官促膝谈心,倾诉国事和家常,把孔马康和斐康的未来都寄托在她们夫妻身上。孔马康和斐康姐弟二人依然无拘无束地在一起玩耍。聊天,彼此切磋武艺,互相帮助,不分你我,难舍难分,十分亲热。
可是,不久国王马康由于操劳过度,终于积劳成疾,卧床不起,他惊愕地感觉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了,便把宰相丹东召来,对儿子孔马康说道:
“孩子,我恐怕不行了!我死后,宰相就如同你的生身父亲。我这人在这个世界上,一向以国事为重,一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对国家,对亲人,毫无遗 憾。只是有一件事还未能如愿以偿,那就是敌人杀害你祖父和伯父的血债尚未算清。因此,你今后一定要继往开来,继承先辈的遗业,牢记这刻骨的仇恨!”
孔马康眼含热泪,问道:“父王,您内心里的遗恨是什么?”
马康说:“孩子,我内心里的遗恨就是在我活着的时候,未能替你祖父努尔曼和你伯父苏尔克报仇。他们都是死于一个名叫达娃什的老妖婆之手。将来你待时 机成熟。稳操胜券时,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讨还血债。我说的那个老妖婆达娃什,是个老奸巨猾。诡计多端。善于装扮的老东西,你对她要格外小心,避免再惨遭她 的毒手。老宰相丹东是个德高望重。善于思考。深谋远虑之人,凡事你都要跟他商量。听他的指点啊!”
“父王,”孔马康对父王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您说的话,我全都牢记在心。”
马康当着宰相丹东之面,再三嘱咐王子如何更好地继承父业,保守江山,再创辉煌。他说得很激动,不禁百感交集,泪流满面。他的病情日重一日,终日卧 床,国家大事都由侍从武官来摄政处理。孔马康则每天苦练武艺,骑射和剑法都达到了精益求精。令人赞叹的程度。斐康与孔马康每天在一起,如影随形,俩人共同 苦练武功。每天在外面操练回来,孔马康都看见母亲为父王送药端汤,坐在病床上含悲哭泣。他见母亲老多了,不忍心让她如此操心劳苦,便抢着替母亲照料重病中 的父亲,还不断地好言安慰母亲,让她在心理上得到安慰。有时他整个晚上都不离开父亲的病榻,无微不至地看护他,别人劝他休息,他仍坚持照料,通宵达旦。第 二天一早,他又照常去练功。如此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都是这样,不觉四年过去了。马康一直躺在病床上,自觉体力已逐渐消耗干净,将不久于人世了。 一天他在梦中见到一人对他说道:
“你尽管放心地去吧,你的儿子孔马康已长大成人,能文能武,智勇双全,他一定能继承你未竟之事业,将国家治理得好好的,国富民强。社会安定。前景光明。”
他听了那个人的话,心中一阵高兴,脸上现出笑容,最终欣慰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了。
马康国王驾崩的噩耗传出后,人们十分悲哀,同时也引起人们的纷纷议论,有不少人认为,马康身为国王在后期并未执政,国家大事都是由侍从武官摄政治 理,继承王位的孔马康虽为国王,但并不掌握实权,形同傀儡。这样时间一长,马康一家就被世人淡忘了,孔马康在民众中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从宫中文武百官到民 间庶民百姓,都对他表示冷淡。这样他的家族也就越来越孤立了,过着与世隔绝般的日子。孔马康的母亲对这一切,看在眼里,愁在心中,抚今追昔,不胜感慨。她 决心找侍从武官理论一番。她来到侍从武官家中,遇见宰曼,对她诉苦道:
“我今天前来见你,还是下了决心的。你说这个世道可真是的,人一走,茶就凉了,人们都把先人的恩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亲戚朋友之间也是如此。愿你 们在安拉的护佑下,万事如意,前程似锦!愿你们在台上能长期执掌政权。统治下去,愿你们秉公执法,使国泰民安!以前我们当权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是有 目共睹的。可是现如今,时过境迁,今非昔比,我们活该倒霉,过着众叛亲离的日子,受命运的欺凌,逼得我们无法生存下去。我们已走投无路,只好来向你乞求怜 悯。马康一过世,我们寡母孤儿就孤苦无靠了,不得不卑躬屈膝,仰人鼻息,才变得如此下贱。卑微!”
宰曼听了弟媳的诉苦,才猛然想到平时自己忙忙碌碌,对她母子俩关照得少了,显得疏远了许多。便亲切地安慰她,说道:
“你刚才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人间实情,我也疏忽了这一点,其实你的处境的变化我也是清楚的,我们并不是对你漠不关心,而是不敢接济你,只怕你多心,以为是向你们施舍呢。我们又怎能忘记你们呢,我们之所以能有今天,不都是你丈夫给予的吗?咱们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又分什么你我呢?我们的产业。房子。财物,不就是你们的吗?我们以前情同手足,今后更要同甘共苦一起生活呀。”
从此,宰曼对她们母子俩关怀备至,给她们安排最豪华的宫殿住。给她们最华丽的衣服穿,选派更多的奴婢供她们使唤,让她们母子过着丰衣足食。荣华富贵的日子。侍从武官从宰曼那里听说孔马康母子的境况,不胜感慨,泪流满面地对宰曼说:
“世间的人情冷暖,由此可见一斑!孔马康母子与我们是至亲,今后应该多加关照,尽量满足她们的需求,使她们心情愉快。”
时光荏苒,似水流年,孔马康和斐康不觉间,都年满15岁了。俩人身体发育茁壮,看上去像大人似的,犹如一颗巨大树上的两个粗壮的树干,又好像是光芒四射的太阳和皎洁明亮的月亮。斐康长得明眸皓齿,身段窈窕,天生丽质;孔马康长得体魄健壮。威武过人,从而声誉日高,逐渐博得人们的好感。
在一个节日里,斐康略施粉黛,穿着一身新衣服在婢女们的簇拥下,笑逐颜开地走来。孔马康看到她的倩影,觉得她在婢女之中,犹如鹤立鸡群,众星捧月,显得十分艳丽。出众。他凝神注目,不停地看着她,心里不住地赞赏着她。
斐康见孔马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觉得很奇怪,便问他:
“你今儿个怎么这样盯着我看,好像不认识似的?”
孔马康走近她,拉着她的手说:“你长得太美了!我的心因为见到你而狂跳不止,不知我们什么时候能住在一起?”
斐康听孔马康越说越不正经了,她满面含羞地甩开孔马康紧握着的手,急忙跑到母亲面前告孔马康的状,说道:
“妈呀,孔马康今天戏弄了我!”
宰曼将女儿斐康搂进怀里,亲切地说:“好闺女,孔马康对你不会存有恶意的。不过,此事你不要告诉你父亲知道,免得他一时性起,闹得不愉快,甚至会影响了孔马康的名声。毁坏了他的前程,那是划不来的。”
可是孔马康爱怜斐康之事,在巴格达城中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人们都喜欢谈论此类事情,因此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家喻户晓。
自从那天孔马康跟斐康开了个过头玩笑后,斐康便对他不像以往那样地无拘无束了,每次见到他,心中似乎就产生一种莫名其妙地感觉。孔马康则时时想见到斐康,一时见不到她,心中便有一种空虚感,他觉得忧愁。苦恼,惶惶不可终日。他愁形于色,人们见了,免不了又纷纷议论开了,这种情况反而使他更加苦恼。烦闷,他多么想与她再恢复到往日那种两小无猜的平静的交往中啊。
侍从武官自从受命摄政以来,大权独揽,为所欲为,被称为萨桑王。他一心想着如何巩固自己的既得权势,不想再让大权旁落,把国王这一职位让予他人。自从孔马康和斐康相好的消息传到他耳中后,他就开始琢磨这对年轻人发展这样的关系是否对自己有利。他想,孔马康是世袭王位之人,他成了自己的女婿后,势必会影响到自己的实际国王的地位。因此,他患得患失,对孔马康与斐康之间关系的发展存有戒心。一天他对妻子宰曼挑明此事,对她说道:
“把芦苇草放在火边,这不啻是引火烧身,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俗话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一对年轻的男女,整天厮混在一起,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这成什么体统?你的侄子孔马康,现在已经成年了,就应该安分守己,不该再随便闯入斐康的闺房。我不准已成大人的斐康再抛头露面。跟男孩子接触了,你作为她的母亲,应该对她严加管教才对!”
“是呀,”宰曼同意丈夫的意见,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你料事比我周全!”
孔马康每天都去向姑母宰曼请安。这天,宰曼让他坐在身边,正儿八经地对他说:
“孩子,有几句话我本不愿意说出来的,但是事已至此,我又不得不对你说。”
孔马康说:“姑母有话请讲,侄儿洗耳恭听。”
宰曼说:“你姑父摄政王说你追求斐康,已达到火热的程度,让我对你们俩要严加管教。斐康已长大了,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年龄了,以后我要对她严加管束,不许她再随意抛头露面。你呢,恕我直言,也不要再直接到她闺房中去了,你要找她,需要什么东西,应该先通过我,我可以把东西从后门使人递给你,你和她不要直接见面了。”
孔马康对斐康的一片炽热爱心,被姑母宰曼犹如一盆冷水的话,浇得快凉了。他顿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他感到自己受到了羞辱,委委屈屈地来到母亲面前,把姑母对他所说的话,说给她听。他母亲听了,对他说:
“这都是你惹出来的是非!你爱斐康的事,宫里宫外。城里城外,尽人皆知。你也不想想,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受人供养,你怎么能与人家的女儿谈恋爱呢?”
孔马康在母亲面前振振有辞地说:“我与她谈情说爱,最终要结为夫妻,她是我伯父的女儿,我最有权利娶她为妻,这是名正言顺的事,为什么不可以呢?”
“住口!”母亲动怒了,教训他道,“你绝对不能这样胡言乱语,这种话如果传到萨桑王那里,不仅你会自找苦吃,而且弄不好他会与我母子断绝关系,并切断我们的生活来源,将我们赶出宫去,流落街头,只能靠四处乞讨勉强度日了。”
孔马康在姑母那里受到了一番训斥,回到家中,又受到母亲的一通责骂,他心中窝火,充满悲伤,眼泪汪汪地对母亲说:
“妈妈,我在宫中看来已无立足之地了,我要离开这里,到偏僻的地方去,跟庶民百姓在一起,过自食其力的日子,不仰人鼻息,也不受他们的气!”
孔马康一气之下,毅然离开王宫,住到百姓中去了。他这一走,他母亲更加孤单了,她继续住在宫里。吃在宫里。过了几天,斐康看不到孔马康,心里想他,便主动找上门来,问她:
“舅妈,这些日子怎么看不见孔马康了,他怎么样?他还好吧?”
她舅妈对她说:“这孩子一直心事重重,终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只是以泪洗面,难以从爱情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斐康听了,似乎明白了什么,流着泪说:“那次我说了他,其实并不是因为生他的气,只是希望他在众人面前检点些,以免让多嘴的人传出闲话去,对他影响不好,也败坏了我们的名节。说心里话,我对他的爱慕比他对我的钟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假如他说话不那么放肆。毫无顾忌的话,我继父爱护他的心情也不至于中途改变。当然,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总是难免的,做人应懂得逆来顺受的道理。他如今离宫而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回来的,分久必合,这是必然的。”
孔马康的母亲听了斐康的话,觉得她对孔马康依然怀着一片痴心,一往情深,自己心里也感到由衷的高兴,便当面夸赞了她一番。后来,她找到儿子,把斐康对他的深情厚谊转告他,孔马康听了,深受鼓舞,对她的恋念之情有增无减。他自言自语道:
“像她这样贞洁纯正的姑娘,真是可爱极了,就是为她牺牲生命也是值得的,就是用成千上万个仙女来换她,也休想从我手中将她夺去!”
孔马康从母亲的话中获悉斐康仍然爱恋着他,精神为之一振,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他决心耐心地等待,希冀总有一天,他和她的美好愿望会变成现实的。于是他潜心习武。攻读书本。使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到了他年满17岁时,身体发育得更加强健,而且阅历。经验也更加丰富了。一天,他又想起了往事,不免叹息着说道:
“我在这里苦苦等待,如同守株待兔一样,如此下去,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呢?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名气和财富。如果有了这些,境遇就大不一样了。我在这远离王宫的地方呆下去,也得不到亲友。情人的慰藉,只能在这里生闷气,最终还是徒劳无益呀!我不如远走高飞,离开这儿远远的,摆脱掉这苦难的命运吧!”
他想到这里,不禁吟道:
我的内心不停地跳动颤栗,
可对仇人我却不卑躬屈膝;
心爱的人一旦出现在胸际,
就不许他人明目张胆觊觎;
为拯救生命我要远走高飞,
誓与英雄对垒将载誉而归。
孔马康吟罢,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一件无袖衬衫,头裹一条已用了七年之久的破头巾,带上足够三天吃的干粮,光着两脚,便走了出去。他乘黑夜,走到巴格达城下,等天亮开门时,便第一个走出巴格达城,向着荒凉而广袤的地带走去。
孔马康的母亲想他,这天晚上又到宫外民间去找他,却不见他的身影,知道这孩子性情刚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心事重重地等着他,一天过去了,他没回来,第二天又等,还是不见他的身影,她一连等了十天,还是不见他。她失望了,心中烦躁起来,寝不安席,食难下咽,眼前一片昏黑,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道:
“孔马康这孩子是我惟一的希望和依托,你怎么不辞而别呢?看不到你,再宽阔的天地在我的心目中也变得无比的狭窄了,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该到哪儿去找你?你究竟身在何处?”
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会儿,又凄凄惨惨地吟道:
那支无情的离愁之箭,
使我们母子难以相见;
他远走高飞迈步向前,
却把我孤苦人抛后边;
黑寂之夜鸽子在出现,
啼声勾起我愁绪难言;
骨肉离开悲苦藏心间,
如同孤鸽悲鸣般可怜!
因为想念孔马康,他母亲不吃不喝,终日泪流满面,衣衫不整。宫里人见她失魂落魄的可怜相,都很同情她,进而愤愤不平。有的说:
“马康先王呀,你是怎么搞的,连妻子儿子的前程都保不住,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个世道,真是人心难测!先王马康在位时,何等威壮!他一生公正清廉,对人对事都出于公心,向来济贫体谅他人,以善待人,嫉恶如仇,真可谓是一代英雄豪杰。可是我们万万想不到他的儿子孔马康,却在他的身后落得如此悲惨,被人篡夺了王位,驱出国门,流落异地,连在宫里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宫里人尽管在私下里议论纷纷,但是却都不敢公开主持公道,都害怕惹恼摄政王萨桑王,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有人听到孔马康出走后,只是争着向摄政王报告,抢头功,但是报告之余,只是补充说:
“孔马康是先王马康的儿子,是先帝努尔曼的孙子,他本来应该像先人一样,好好为国做出很大的贡献的,可是他不争气,为了生活之事,远走他乡,这样的人,也难成大器!”
摄政王听了宫里人的议论,大为光火,他恼羞成怒,把议论此事者抓起来,活活地绞死,杀一儆百,使其他人畏首畏脚,不敢在下面妄加议论。宫里人为了保住自身性命,便明哲保身。守口如瓶,不敢再说什么了。过了些日子,摄政王心境平和下来,想起王室对他的重用。关怀。信任以及托付的事情,觉得一桩桩事情记忆犹新,他思前想后,触景生情,终于良心发现,自惭形秽,对孔马康母子产生怜悯之心,便下决心派人去找回孔马康,并善待孔马康的母亲。他派大将突尔科带100名骑兵,去寻找孔马康。大将突尔科带领人马出城四处寻找,找了十天,也不见孔马康的身影,只好回来,报告说:
“启奏陛下,微臣奉命带领人马连续跋涉,四处去寻找孔马康,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摄政王听了,大失所望,觉得此事如不有个交待,他在王位上也不好过。
孔马康独自一人离开巴格达,踏上茫茫征程。他走着走着,越走越觉得前途渺茫,走投无路。他漫无目的地走了三天,始终没见到一个行人。这时他开始想家了,觉得在家里有许多好处,有亲人,有情人,有朋友,有许多好玩。好吃的东西,他思乡心切,虽然疲惫不堪,却毫无睡意。一路上,他饿了就采野果充饥,渴了就找积水解渴。在荒漠中行走,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晒得他头晕目眩,脚下是滚烫滚烫的砂石,他赤着两脚,简直寸步难行,他不得不经常在树阴下歇歇脚,再继续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第四天,他终于走到一个野草丛生。树木茂盛的地方,他环顾四周,见此地景色挺美的,环境幽静,气候宜人,雨水稠密,鸟语花香。他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地方,在泉水边洗了脸,摘了些果子充饥,便开始祷告起来。日落后,他靠在一棵树干下,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何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朗诵声:
与意中人晤面生活才有意义,
钟情者互诉衷情彼此吐心迹;
在此鸟语花香溪水长流之际,
志同道合者聚首更具有情趣;
这时节谈恋爱眼中别有天地,
仿佛置身于百花争妍乐园里。
孔马康侧耳倾听着,觉得朗诵者的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他抬头看看月亮,知道此时正是深夜。他睁大眼睛看看四周,想看到是什么人在朗诵,可是四周夜色茫茫,什么也看不清。他惴惴不安地站起身来,向前走去,他越过洼谷。踏上河堤。这时,朗诵声又起:
你曾为爱情严守秘密,
分手时难舍难分洒泪;
我与你曾订豪言誓语,
心心相印要永不分离;
我的生命寄托爱情里,
狂风恶浪都难以抹去;
风儿呀我要打听消息,
她是否还常把我提及?
在这心绪不宁的日子里,
甘为你赴汤蹈火不推辞!
离别至今不知睡眠滋味,
久别重逢才能把我治愈。
孔马康又听到了这清脆悦耳的诵诗声,感觉到此人似乎也是个和自己的境遇差不多的人,起码是个不得志的失恋者,便自言自语道:
“在这个形同仙境的地方,能与一个与自己命运相仿。遭遇相同的人结识。聊天,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幸事呢!”
于是他提高嗓门,冲着发出朗诵声的方向喊道:
“喂,黑夜里赶路的人,请你到我这儿来吧,我想和你聊聊,也许能使你解除心中的烦恼愁绪呢!”
只听对方答道:“喂,你是什么人?打哪儿来?你是人还是精灵?在气绝身亡之前,你尽快对我说个清楚明白,否则你后悔莫及。我对你这样说,是因为我在荒漠中持续跋涉了20天,始终还没见过一个人影。听到有人对我说话呢!”
听了对方的回答,孔马康心想:“此人果真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他在荒漠中走了20天,没见过一个人,突然听到有人跟他说话,感到奇怪是情理中的事情。我不如现在不惊扰他,以免使他担心受怕,天快亮了,等天亮以后,彼此也看得清楚了,说起话来也随和些。”
想到这里,他不作声了。可是出乎他的预料,对方却主动跟他搭腔,说道:
“喂,你听着,你如果是一个精灵,请你平安归去吧;如果你是人类,那就请等到天亮后,咱们再见面。聊天吧!”
双方默契,一拍即合。孔马康耐心地等待着,天色发白时,他抬头一看,对方是一个乡下小伙子,只见他腰间别着一把破剑,手里拿着一个破盾牌,穿着一身破衣服,面容憔悴,神色慌张。此人见孔马康一副失意落魄的样子,年龄不大,因而有些傲视他,对他说话也不客气:
“小家伙,你小小年纪,半夜三更的,怎么会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你就不怕遇上坏人吗?夜里听你说话的口气,倒像个大人似的。你现在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心里了,不过你别担心,我看你年幼无知,不会加害于你的。而且我可以把你当作朋友看待,你就做我的侍从吧,你若听从我的调遣,我好歹不会亏待你的。”
对方口气挺硬,孔马康知道他不了解自己,因而小看了自己。不知者,不怪也。他心平气和地说:
“这位大哥,我劝你先别论年龄长幼来安排我做你的侍从吧。我看你面色忧郁,一定有什么不幸的遭遇吧?我真想知道,你因何故独自一人到这个远离城市的荒凉的地方来?又为什么唉声叹气的?你把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可以心甘情愿地听你的调遣。做你的侍从。”
“好吧!”那个小伙子听孔马康说得在理,便耐心地说道:“你听着,我的名字叫萨巴赫,是土生土长的叙利亚人。我有个叔伯妹妹,名叫娜芝姆,生得美丽动人,讨人喜欢。她的父亲曾对我父亲许诺,让我和她结为夫妻。我和娜芝姆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后,彼此相亲相爱。我父亲死后,我叔父就把我接到他家中,供养。教育我,这样我和娜芝姆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彼此就更为钟情。我们二人长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不料叔父却违背了诺言,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和娜芝姆来往。原因是我是一个孤儿,是个没有产业。也没有钱的穷光蛋,他认为娜芝姆是群鸟中的凤凰。群鸡中的仙鹤,他要把她嫁给富商巨贾,那样就会一下子赚到很多的钱。我觉得爱情不等于金钱,更是金钱买不来的,我向族长和亲戚哭诉心中的不平,他们都很同情我,为我主持公道,出面周旋。劝解,我叔父自知理亏,磨了很久,才最终点头答应我和娜芝姆的婚事。我以为至此已经万事大吉了,不成想叔父又在聘礼上想法儿刁难我,非得要我出50匹骏马。50头母驼,而且要我准备满载大麦。小麦的骆驼各50头,奴婢。侍从各十名。这种条件只有官宦子弟或富商巨贾人家才能办到,我一个穷小子,本来什么都没有,到哪儿去筹备这么多的聘礼呢?这显然是表明他还是不准我和娜芝姆成亲的!叔父提出的条件显然过于苛刻,我迫不得已,一气之下,就决定出走。我离家漫无目的地跋涉了20天,到今天才见到你这个人。我真想到巴格达去,我是想等那里的富商外出经商时,便趁火打劫。杀人越货,抢一笔钱财。骏马。骆驼,那时我就可以凑足聘礼。结婚了。这就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和经过。现在轮到你说了,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经历了吧。”
孔马康听了小伙子直言不讳的介绍,也坦白地对他说:
“其实,我的经历与你的差不多,要论聘礼,比你要的还要多呢。因为我看上了我伯父的女儿,她是一位公主,你想啊,如果像你叔父提出的那些聘礼,我得准备多少钱啊!”
小伙子听了孔马康的话,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
“你先别吹牛,看你这副模样,充其量是个帮人家打小工的穷小子,你哪有一丝一毫的帝王将相人家的气派呢?你怎么说你伯父的女儿是一位公主呢?”
孔马康心想,看来话不说透,对方是不会相信的,便进一步解释道:
“我可以告诉你,本人名叫孔马康,是巴格达国王努尔曼的孙子。国王马康的儿子。只因为先父过世后,摄政王萨桑王大权独揽。篡夺了王位,又强迫我与公主分手,我迫于形势,不堪忍受白眼。欺凌,才毅然决定离家出走的,我没让人们知道我的踪迹,悄然离家,在荒漠中奔波了四天,如果不是遇到你,还没见过一个人呢!”
萨巴赫听了孔马康的解释,顿时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大声叫道:
“原来如此,这太好了!我真的要发大财了,在我穷途末路时,遇到了你这么个值钱的宝贝。我猛一看你,还以为你是个叫化子呢,不成想你还是个王子皇孙呢。这下子可让我逮着了,王室里总会知道你离家出走的,他们究竟不会任你在外面游荡的,必定会派人来跟踪你。带你回去;他们发现你落在我的手中,必然会不惜出高价从我这儿赎你。来吧,废话少说,快让我把你绑个结实。卖个好价钱吧!看来我的聘礼从此有着落了。”
“且慢!”孔马康厉声制止他说,“我说你这个阿拉伯兄弟,你怎么这样不懂得好歹?我可怜你,信任你,才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你,你竟然如此想入非非。胆大妄为!我现在是落魄之人,穷得叮当响,身上一个子儿也没有,况且家族。宫里的人都不把我看在眼里,我值什么钱?他们为什么会用高价为我赎身?你这种贪婪的念头是要不得的!我倒是劝你放弃一切邪念,干脆跟我交个朋友,双双远走高飞,到别处去闯荡一番,用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创造财富,进而实现愿望,比什么都要好呢!”
萨巴赫可不听他的,到手的宝贝他是不想轻易放掉的。他怒气冲天地说:
“快闭上你的臭嘴吧!你这个该死的贱狗,胆敢对我抗礼不尊,你再敢胡说,我就要把你打个半死!”
“你想打我吗?”孔马康看着眼前这个粗鲁的乡下小伙子,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功夫呢。你不知道我是个骑士还是凡夫俗子,怎么就如此大言不惭地要把我当作换钱的俘虏抓起来呢?你难道不怕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吗?”
萨巴赫狞笑着说:“真看不出来呀,你小小的年纪,说起话来倒真像一个了不起的骑士。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豪杰。你要知道,现在我才是大英雄呢。”
孔马康说:“你如果当真是一位大英雄,那你就应该放下你的破剑,让咱们都脱掉衣服,赤膊角力一番,分个输赢高低,谁赢了谁就可以把对方当作俘虏,爱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好了。”
萨巴赫狂笑一声,说道:“你喋喋不休地嗦什么?你的小命长不了喽!好吧,就依你,来过招吧!”
乡下小伙子扔掉破剑,把衣服的下摆卷起来,一大步扑到孔马康的面前,不由分说,伸手就要抓他。孔马康闪电般地伸出手去,轻轻往旁边一推,那乡下小伙子一个趔趄,“叭”地一声,就趴到地上,来了个嘴啃泥。他刚出手,就失利了,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又扑了上来,与孔马康对打。他使足力气扑过去,又跑回来,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张着大嘴,浑身酸软了。孔马康比起他来,虽然显得个头小了些,身体单薄些,但是出手快,动作灵敏,两相比较,竟有天壤之别。孔马康站在那里,两条腿犹如两幢坚固的大楼,屹然不动,他的身体又像一座大山,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任乡下小伙子怎么用力推也推不动。乡下小伙子拼足力气,加快速度,全力向孔马康撞击,对方没动,他自己却被顶了回来,倒在地上,仰面朝天。他真懊悔听了对方的话,扔掉了破剑,否则的话,他早就可以用剑一剑杀了他!他想到这儿,便爬起来伸手去取剑。孔马康趁他措手不及,一把抓住他的腰肢,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就像个拨浪鼓似的,在孔马康的手中转过来。摆过去的,弄得他难堪。羞愧极了,有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他的手脚在半空中乱抓一通,挣扎了半天也无济于事,只好认输。告饶道:
“好兄弟,住手吧,放下我吧。”
孔马康不仅不放手,反而一下子把他给举了起来,向河边走去。小伙子不知孔马康究竟想把他怎么着,便大声喊道:
“好汉爷,我已经向你求饶了,你还想把我怎么着?”
孔马康用手举着他,边走边对他说:“我要把你扔到河里去,让你顺流漂到底格里斯河里去,然后经耶稣河。幼发拉底河一直流入叙利亚境内,这样,你家里人就能看到你的尸体了,到那时他们都会对你的为人。你对爱情的忠贞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乡下小伙子一听,拼命挣扎着。大声喊道:
“别,你千万别这样做!指你那善良公主的生命起誓,求你饶了我这条小命吧!”
孔马康听他苦苦哀求,觉得自己与他素不相识,无怨无仇的,没有必要置他于死地,便可怜他,把他放了下来。可是小伙子两脚一着地,却又来劲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抓起破剑,转身挥舞着,向他砍来!孔马康毫无惧色,不慌不忙地对他说道:
“你这人真是自不量力,不计后果!你拿起剑来,是因为你与我角力失败了,就想拿起武器与我这赤手空拳的人拼杀,打败我。杀掉我。既然如此,就随你的便吧,你有选择比武的自由,这样可消除你心中傲慢。鄙夷的情绪。好吧,你用你的剑,我用你的盾牌,咱俩这样对垒,你总该没什么意见了吧?不管我死你活,或者你死我活,谁都不许后悔,行不行?”
“可以!”乡下小伙子信心百倍地说着,继续举着破剑砍杀过来。
孔马康拾起盾牌,从容自若地招架,由于他只有盾牌,可以抵挡,却无法冲杀。这样一来,萨巴赫的气焰嚣张起来了,他满以为胜券在握,挥舞着破剑朝他一阵猛杀乱砍,一心想一剑结果了孔马康的命,他狂喊着:
“这回一定要决定胜负,管保让你剑起头落。”
可是孔马康身手不凡,左躲右闪,使萨巴赫剑剑落空,直到筋疲力尽。萨巴赫累得呼呼喘着粗气,手中的剑似有千斤重,都举不起来了,好不容易举起剑来,用双手砍下去,却落了空,他抬起头来,都找不见孔马康身在何处。其实,孔马康在萨巴赫使足力气举剑的一刹那,早已飞快地转到他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伸手又把他牢牢抓住,只往高里一提。一摔,就把他扔到地上,趁他还没醒过味儿来,上前用一只脚踩住他,把自己腰间的带子解开,绑住他的胳膊,再回头拉着他脚往前走去。萨巴赫双手被绑了个结实,动弹不得,两只脚又被他牢牢抓住,只能任孔马康拖着他往前走去。他慌了神了,忙问:
“好兄弟,英雄好汉,你这是怎么着,要把我拖到什么地方去?”
孔马康像拖着一捆干柴,边走边说:“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要把你扔到河里去,让河水送你回老家去,你的亲友见了你的尸首,也就省得再猜疑你。牵挂你了。尤其是你堂妹,人家凭什么死等着你?知道你死了,她也好早作新的打算呀!”
萨巴赫听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又苦苦地哀求道:
“好汉!好兄弟!英雄!快住手吧!求你千万饶恕我吧!你若能怜悯我,饶我一条命,今后我就当你的奴隶,听你的调遣!”说完,他躺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吟道:
我头一次远离家门,
生离死别急煞个人;
只怕葬身异域找事,
从此与情人相分离。
孔马康听萨巴赫诉说了内心的苦衷,又一次生出恻隐之心,便决定饶恕他,对他说道:
“我饶你活命,但是你必须要向我保证:从今往后,你得规规矩矩地做我的一个忠实的朋友,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我就决不饶你!”
萨巴赫忙说:“好,好,我保证!”
孔马康见萨巴赫下了保证,便给他松了绑,这次萨巴赫变得老实了,他站起来,吻着孔马康的手,表示心悦诚服。他打开自己的行囊,掏出三个面饼,摆在孔马康的面前,让他坐到河边,二人开始吃了起来。他俩边吃边聊,孔马康问他:
“你打算到哪儿去?”
萨巴赫说:“我想到巴格达去,并且一直在那儿呆下去,相信安拉总会给我指出一条生路的。”
孔马康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去吧。”
孔马康送走了萨巴赫,独自一人留在原野上,自言自语地叹道:
“我该怎么办呢?我现在变得穷困潦倒。一文不名了,我又有什么脸面回巴格达呢?若是安拉意愿,我总有一天会重振旗鼓。出人头地的。”
他抬头望望四周,一切都处于寂寞中,他觉得惆怅。无奈。这时突然有一个骑士向他这边走来。他盯着那骑士骑着骏马飞快地朝他奔来,他仔细一看,见骑士浑身湿透,显得疼痛难忍的样子,他似乎有气无力。气息奄奄。骑士见到他,便迫不及待地向他呼吁。求救,说道:
“阿拉伯朋友,好兄弟!趁我还有一口气,快向我伸出援救之手吧。就当我是你的好朋友,是你的亲人,快救救我吧!先请你给我一口水喝吧!如果你能救我一命,也许我会报答你使你成为一个富翁呢。万一我丧了命,你也会得到好报的,因为你怜悯了我。帮助了我。”
孔马康发现这个骑士胯下的战马十分雄壮高大,四条腿就像是四根石柱子一样的粗壮,看来一定是一匹驰骋疆场。日行千里的好马,这匹马雄姿勃勃,令人百看不厌。赞羡不已。孔马康被骏马所吸引,竟愣在那里了。他扶骑士下马,小心翼翼地照料他,让他好好歇息,见他神情稍定,便问他:
“你怎么啦?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骑士喘息半天,才对他说:“我是一直以盗窃名马为业的,名叫安松,人们都知道我是打家劫舍盗马的响马大盗。我听说罗马国王阿布利德有一匹千里马,便一心想将它盗到手中。于是我不辞劳苦,长途跋涉,跑到君士坦丁。我在那里潜伏多日,侦察地形,了解情况,耐心地等待着最好的盗马时机。一天我看到有一个老太婆骑着那匹千里马,带着十个仆从打君士坦丁城里出来,要到巴格达去跟萨桑王结盟。要说这个老太婆呀,她叫达娃什,是个无人不知的神通广大的人,她不论到哪里,都会畅行无阻。我见她骑着千里马出来,认为盗马的机会来了,便跟在她和仆从的后面,穷追不舍。可是她的戒备心很强,她的仆从们又很机敏。防备甚严,使我一时难有下手的机会。可是我盗千里马的决心已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所以我一直跟着她们,一直跟到伊拉克境内。快要到巴格达了,我着急了,她一进城,人多眼杂,我盗马的机会就更少了,便打算尽快动手。
“正在这紧要的关头,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半路上杀出一伙强盗,他们有50多人,为首的名叫卡赫尔达什,此人勇猛善战,比雄狮还要凶猛,他向来独霸一方,是有名的地头蛇。达娃什一见到这伙强盗,便指挥仆从们要夺路逃走。可是没跑出几步,却被他们给抓住了。强盗们把她和仆从们一起带走了。我眼见快要到手的千里马被那伙半路上杀出来的强盗们弄走了,心里就甭提有多么窝火了!我不禁叹息道:
“"这下子可就全部完蛋了,我不辞辛苦地专门从家中跑到这儿来,到头来却枉费心机,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
“我虽然这么叹息着,可心里根本就不甘心,我决心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到底要把千里马和那些人弄到哪儿去。如何处置?我看到那个被俘虏的老太婆达娃什哭天抹泪地哀求匪首道:
“"我说你这位举世闻名的大英雄,千里马落到你的手中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这个干瘪的古稀老人和这几个仆人,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用途呢?你们究竟打算把我们如何处置呢?,
“老太婆达娃什摇唇鼓舌,极尽花言巧语欺骗之能事,又是哭又是闹地苦苦求饶。她还赌咒发誓地许下诺言,说如果匪首答应放了她们,以后必定要送给他一批牛马骆驼。
“老太婆达娃什这一招还真灵,匪首卡赫尔达什果然中计了,释放了她们,然后往前走去。我仍不甘心,继续跟踪他们,最后走到这个地区。我见他们在一片林区停下来歇脚,把千里马拴在一棵树上,便呼呼大睡了。我见盗马的机会已经成熟了,趁他们已睡熟了,动手把千里马盗走了。我跨上千里马没命地跑,心想这回大功告成了!可是我的盗马行动还是被强盗们发现了,他们大喊大叫他跨上马在后面急起直追,我在前面快马加鞭拼命地跑。匪徒们舍不得到手的千里马被人偷走,他们分成几路,从几个方向包围我,还放箭射我。我急忙将身体紧贴在马背上,躲过了飞箭。幸亏这匹千里马呀,真是名符其实的良种马!这匹马快似流星。疾如飞箭,四蹄腾空,犹如飞起来,使我终于逃离了匪徒们的包围圈,可是我身上还是中了数箭,流了不少血。我不敢稍事停留,伏在马背上,连续跑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休息。我快要断气时,幸亏在这里碰上了你,得到了你的及时救护,否则就真的没命了。我看你袒胸露背的,愁容满面,以为你是个穷小子,可是近前一看,发现你不像是平民百姓,倒像是个富家子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呢?”
孔马康说:“我是先王马康的儿子,先帝努尔曼国王的孙子,名叫孔马康。先父王去世早,我那时年幼无知,受厄运的驱使,我终于落到了孤苦伶仃。穷困潦倒的地步。只因为摄政王萨桑王独揽大权,贪得无厌,使我徒有其名,实际上被篡夺了王位。”
孔马康向骑士讲述了自己的全部遭遇,博得了骑士的深切同情。他说:
“想不到你出身于王室,是一位王子皇孙,你的地位十分显贵。相信你将来能一改现状,轰轰烈烈地干一番大事业。成为最出色的英雄。我现在命在旦夕,如果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帮人帮到底,陪我骑着千里马把我送回家去,你的大恩大德,我会加倍相报,而且你救人于危难之时的高贵品德,定会传为佳话。假如我中途不幸丧命,那么我用生命换来的这匹千里马就归你所有了,只有你才配骑它呢!”
孔马康说:“指安拉起誓,如果我有足够的力气背你,那我一定要把你背到你家里去,如果我能够支配自己的寿命的话,那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寿岁分一半给你。我这么说,并不是贪图得到你所得到的这匹千里马,我只是认为自己应该那样去做罢了。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帮助别人做一件好事,安拉会替他堵塞70道灾害的路呢!”
孔马康说完,急忙扶骑士上马,要送他回家。突然骑士浑身上下一阵颤抖,口吐白沫,有气无力地抓住孔马康的手,对他说:
“等一下,我看不用送我回家了,我快要不行了。”
说着,他凄然吟道:
我周游各地侵犯人类,
我打家窃厩违法乱纪;
我行动诡秘罪大恶极,
我盗千里马惊天动地;
我野心勃勃四处行窃,
我到头来还是很空虚;
我的寿限已尽无顾忌,
我恨天恨地不恨自己!
骑士凄凄惨惨地吟完后,便气绝身亡了。孔马康埋葬了他的尸体,追悼了一番,然后他牵上千里马;无比爱惜地抚摸着他,感到无比地欣慰,心想:
“像这样日行千里的好马,真是世间少有啊,即使萨桑王宝库中的所有宝贝加在一起,也不如这匹马珍贵呢!”
孔马康与萨桑王周旋
自从侍从武官萨桑王借摄政的机会,大权独揽。篡夺王位,把孔马康逼走后,引起不少人心中不满,但人们只是敢怒而不敢言。正直的宰相丹东对萨桑王的所作所为愤愤不平,对国家社稷的存亡深感忧虑。他激于义愤,决心与萨桑王对着干。他暗中频繁地活动,号召部队主持公道。群起反抗,他鼓动大家道:
“在我们的国家里,只有孔马康才配做我们的国王!”
宰相丹东凭信仰和誓言号召。约束部队,率领人马偷偷地溜到印度。柏尔柏尔和苏丹等地,在那里进行艰苦。认真地训练。宰相丹东身先士卒。廉洁奉公,得到广大人民群众和军队的充分信赖,响应他的号召的人越来越多,兵强马壮。声势浩大。宰相丹东潜心准备,终于拥有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他发誓要攻下巴格达,辅佐孔马康复国为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宰相丹东举义兴师要攻打巴格达的消息,传到萨桑王那里,他才大梦初醒。惊愕万分。此时,举国上下,怨声载道,社会动荡不稳。萨桑王深思熟虑,权横利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如坐针毡。昼夜不宁。焦虑不安。他想,如此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他命令打开国库,取出大批金钱,赏给满朝文武大小官员,以便收买人心。力挽狂澜。他让人去把孔马康请回来,计划用封官许愿。大量金钱美女来笼络他,委任他为统帅,让他率领政府军去打击敢于反抗摄政王的叛军。平息反叛者点燃的火焰。为此他布告天下,让众人皆知。萨桑王寻找孔马康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流亡在外地的孔马康的耳中。他思乡心切,便骑上千里马,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巴格达。
发出召回孔马康的布告之后,萨桑王就处于万分焦急的等待中,他又苦恼又迷惘,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卫士前来报告,说孔马康归来了。他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过望,马上吩咐文武百官和军队出城迎接孔马康。人们听说孔马康回来了,无不感到欢欣鼓舞。人们喜笑颜开地同孔马康见面,前呼后拥地把他迎进城里。到了王宫门前,人们都朝他跪下来,表示对他的承认和崇敬。孔马康的妈妈听说儿子回来了,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在婢女的搀扶下,从屋里跑出来,与孔马康见面,母子俩重逢,不禁热泪纵横。孔马康依偎在妈妈的怀里,感到无限的温暖。他对妈妈说:
“妈,见到您真让人高兴!我得去拜望萨桑王,然后咱们母子俩再好好叙谈叙谈吧。”
朝臣们见孔马康的坐骑是一匹高大雄壮的。气宇轩昂的战马,都啧啧赞羡不已,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呀!
孔马康来到大臣们中间,受到衷心的欢迎,他来到殿前,毕恭毕敬地朝拜萨桑王,吻他的手,并十分慷慨地把千里马送给他当作见面礼。
萨桑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起身迎接孔马康,说道: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这一走,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我一直在想念着你,你不在我身边,仿佛整个宇宙都变得狭窄了,我生活中的一切都变得淡而无味了!”
萨桑王敷衍着与孔马康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要去看千里马。他一见这匹马,立即就认出来了。原来几年前他与国王马康一起围攻君士坦丁城时,就见过这匹驰骋疆场如入无人之境的好马,而苏尔克也就是在那次战役中牺牲的。他对孔马康回忆了当年激战的壮烈场景,对他说道:
“孩子,你父亲当年就对这匹马喜欢得不得了,如果他能把它弄到手,就是用一千匹马的代价也是舍得的呀!如今你喜得此马,你父亲在天之灵也该得以安息了。这样吧,你今天把千里马送给我,我要把它再回赠给你,因为你是最配得上骑它的勇士。英雄!”
说着,他又赏给孔马康一些最华丽的名贵官服及一匹骏马,让他住在王宫中最宽敞。豪华的殿中,供给他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众多的婢女。奴仆,使他感到格外欣慰。舒畅。快乐。萨桑王对孔马康关照得无微不至,使他心中充满了对自己的感激之情。忘记了以往的一切恩怨。他这一招,主要的目的在于削弱宰相丹东的反叛力量,使宰相丹东在外面举义闹事时考虑一下后果。
孔马康在萨桑王的宫中,享受着荣华富贵,时时心情舒畅,处处得心应手,一时高兴,竟把心中的怨恨和愁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其实,他中了萨桑王的阴谋诡计,还在心中感激他呢。他兴高采烈地回家去对妈妈说:
“妈,我走后,斐康的情况怎么样?她的身体好吗?她的心情好吗?”
妈妈对他说:“孩子,指安拉起誓,自从你走后,我的精神就垮了,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所以,我对她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
孔马康说:“妈,我很想知道她的情况。您能不能到她那儿去一趟,告诉她我回来了,但愿她能尽快与我见上一面,也好消除我心头的愁绪和对她的思念的痛苦。”
妈妈对这种想法持不同的意见,说道:
“你这么想是不切合实际情况的,我们这样做,只会降低我们自己的人格,丧失我们的气节。因此,即使我去见她,也不会对她说这种话的。我劝你快些打消这种念头吧,免得自找苦吃!”
妈妈对这件事情的冷漠态度,使得孔马康大失所望,他只得转换话题,说点别的。他说:
“我这次在外面,听一个骑士说,老妖婆达娃什进入伊拉克境内,要到巴格达来与萨桑王结盟。这个老妖婆达娃什很坏,她为人十分奸猾,手段极其毒辣,我伯父苏尔克和祖父努尔曼都是死在她手中的。这个深仇大恨,我是一定要报的。”
妈妈听了他的话,陷入了深思。孔马康还是想尽快见到斐康,他想到有个在宫中服侍多年的老宫女,她这个人处世经验十分丰富,素以足智多谋著称,能帮助他与斐康联系上。于是他找到那个老宫女,与她倾心交谈,把自己的苦衷。对斐康的思念之情全都告诉她,最后恳求她设法去见斐康,向斐康转诉自己对她一片真情和殷切的眷恋之心。老宫女被他的一片真情所打动,答应到斐康那儿去斡旋。求情,设法打动她,使她愿意跟孔马康见一面。老宫女果然没让孔马康失望,她找到斐康,搅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尽情发挥她那拉拢。撮合的本领,竭力讨好斐康,不惜使用许多的形容词,终于说动了斐康,答应当天半夜里与孔马康见面。
老宫女得到了斐康的喜讯,迫不及待地跑回到孔马康那里,把斐康半夜里要与他会面的好消息报告给他。孔马康听了,高兴得不停地搓着自己的两只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他从打得到这个喜讯的时候起,就急切地盼望着时间过得快点。他坐立不安地从白天盼到晚上,从傍晚盼到黑夜,却见不到斐康的影子。他终日奔波,浑身酸痛,疲倦到极点,他坚持着。等待着。他累得坐不住了,便躺到床上歇一会儿,可是不知什么时候,他靠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地竟睡过去了。他刚昏睡过去,斐康便精心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姗姗来迟。她身着一套黑绸衣裙,摸着黑,蹑手蹑脚地走进孔马康的卧室,心想他会扑过来与自己亲热一番。可是她吃惊地停住了脚步,她看到孔马康正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她乘兴而来,看到这个情景,心中便老大的不高兴,即兴吟道:
你说你真心诚意地忠于爱情,
却为何约会时倒身酣睡不醒?
你自命投身情场对我特忠诚,
决心矢志不移为爱苦斗抗争;
可现在你怎么啦我亲爱的表弟?
疆场上的英雄不抵瞌睡闭眼睛。
吟完,她提高嗓门,冲着孔马康说道:“说好了要约会的,你却沉睡不醒,把见我的事当作儿戏,不予重视!这说明你并没把我放在心上。可是你又托人找我,口口声声说什么如何思念我。钟情于我。迫不及待地要见我。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那么说,又这样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睡中的孔马康,做梦还在想着斐康呢,隐约中听到有人在说话,便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看,梦中人就在面前!他高兴极了,睡意全消。可是一看自己躺在床上,就显得很不好意思。他慌忙从床上爬起来,给斐康让座,支支吾吾地对她说:
“斐康呀,我心上的人儿,我等了你好半天,实在困乏极了,想躺一会儿,没想到却睡过去了。我告诉你,我在梦里还见到你了呢!”
一听这话,斐康心中的别扭劲儿一下子就全没了,她活泼地拉着孔马康的手,高高兴兴地问寒问暖。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人,手拉着手,尽情地倾诉分手后各自心中的思念之情,他俩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完心里话,道不尽相思离愁,不知不觉地东方破晓。斐康要起身告辞了,孔马康依恋不舍地送她回闺房。
这时,斐康的侍女们起床后,发现斐康穿戴齐整地从外面回来,都觉得很奇怪。有个爱管闲事。善于讨好的宫女,把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向萨桑王告密,得到一些赏金。萨桑王正在盘算着自己已经用计谋笼络住了孔马康,想着下一步应如何管束。控制他。这时得知斐康的诡秘行迹,一想便知她是去和孔马康幽会去了。他盛怒之下,抽出宝剑,跑到斐康的房中,真想一剑将她杀死算了。正巧斐康的妈妈宰曼到斐康那里去看她,见萨桑王怒气冲冲地拔剑要杀女儿,便急忙拦阻,好言劝道:
“快住手!你这是怎么啦,她是公主呀,你杀了她,解了你的心头之恨,可是你想没想到后果?你如此鲁莽行事,一旦传出去,你就成了千古罪人,遭世代人的唾骂!话又说回来了,孔马康这孩子有哪点儿不好?他是帝王的后裔,品德高尚。文武双全,从来不做败坏名节之事。他和斐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如今他俩虽说都已长大成人了,也不能因此就断绝了他俩的往来呀!而更重要的是,现在宫里宫外。巴格达城。全国各地都在传说着宰相丹东正在各地招兵买马。训练部队,他这是要起义。率兵来攻打巴格达,其最终目的是要推翻你。辅佐孔马康恢复王位呀!当此关键时刻,你的言行举止不是更要审慎些吗?”
宰曼的话句句在理,萨桑王听了,果然冷静下来,对她说道:
“如此看来,我们还真得认真对付他们才行。既然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那我们也决不可坐以待毙,先下手为强嘛。孔马康一回来,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我那样地厚待他,为的是稳住民心,使军队。百姓不至于急着揭竿而起。所以,我善待他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不过,我总得设法使这件事有个结果才是。”
萨桑王说完,撇下宰曼母女,回到大殿里,埋头苦思苦想,策划着他下一步的阴谋。
孔马康与斐康久别重逢,俩人分外高兴,彼此倾心交谈,私下里订了终身。可是他自己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寄人篱下,受制于人,随时随地都有生命危险。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他还想到外面去闯一闯,他要自力更生,不想依赖萨桑王仰承鼻息。他对妈妈说:
“妈,我一定要和斐康结婚,可是我们现在很穷,连婚礼都办不起。这样下去,是难以达到目的的。我想再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哪怕是拦路抢劫一批财物也好,那样我们有了资本,就可以发家致富了。到那时,我再向我姑父正式提亲就有充分的理由了。”
他妈妈听了,说道:“孩子,你这种想法是非法的。行不通的,而且打家劫舍当绿林,也不是像你这样的人所应该去做的。别人的东西怎么好随便去拿呢?那都是不义之财呀。何况,凡是有钱的人,无不豢养着一批打手,他们都是全副武装,刀枪棍棒无所不备,这些情况你应该考虑周全。”
孔马康不听他妈的话,坚持说:“不管怎么着,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他的主意已定,决心到外面去找出路。行前他打发自己的心腹使女去告诉斐康,说他要出去自己挣钱,筹备一笔可观的钱作为娶她的聘金。
使女奉命来到斐康的房中,把孔马康交代的话转告给她。然后使女回到孔马康那里,对他说:
“斐康公主说今天午夜时分来见你。”
约会的时刻终于来到了,孔马康在屋里来回踱步,焦虑不安地盼着斐康早些露面。一对情人见面,百感交集。互致问候。孔马康把自己想再次出走的计划告诉了斐康。斐康对孔马康依依不舍,只是伤心落泪。孔马康对她说:
“好斐康,你千万不要悲哀伤心,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你要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命运注定了的。我相信我们有情人终究会成为眷属的,你要耐心地等待呀!”
孔马康要出发了,他身佩宝剑,缠好头巾,向母亲告别。他跨上千里马,威武雄壮地走在大街上,一直来到城门下面。这时他的朋友萨巴赫突然在城门与他邂逅相遇,便上来跟他打招呼,一看到孔马康胯下的高头大马,夸赞道:
“朋友,你什么时候一下子变得如此阔气起来了?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匹骏马?我可不像你这么有福气,我还是那样,除了这把破剑之外,身上一无所有。”
孔马康说:“猎人既然进山打猎,哪能甘心空手而归?那天你走后,我时来运转,满载而归。我问你,你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你愿意跟我到外面去闯荡一番吗?”
萨巴赫说:“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只要你允许的话,我心甘情愿地服侍你。做你的仆人呢!”
说完,萨巴赫便服服帖帖地跟在孔马康的鞍前马后,向荒郊野外走去。这对落魄的难兄难弟,野心勃勃地在荒漠中跋涉了四天,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到了第五天,他俩爬上了一座土山,居高临下一看,只见山下出现一个大牧场,那里有许多的骆驼。牛。马和羊,还有一些刚出生不久的小牲畜在马棚牛厩前欢快地叫着。不停地跑来跑去。这些小牲畜根本意识不到在它们不远的山上,有两个想劫掠它们的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它们呢。孔马康看到这个大牧场,高兴得差点儿叫出声来,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对萨巴赫说:
“喂,伙计,这个大牧场里的牲畜实在多得很,可是却看不到有人在看护。趁现在没人出现,咱俩下去抢劫一番,把牲畜都赶走。”
萨巴赫却不敢轻举妄动,他说:“主人啊,你先别着急动手。你想想呀,这么大的一个牧场,怎么可能无人看守呢?依我看,这里不仅有人看守,而且他们的人数还不少呢,甚至是带有精良武器的武艺高强之人。咱们俩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冲下去蛮干,这可真叫冒生命危险呐,其结果必定是牲畜偷不到手,连咱们自己的小命也都搭上了!”
孔马康却不以为然,他知道萨巴赫这人胆小。无武艺,便让他留在山上,自己纵马扬鞭,冲向牧场。他手里挥着宝剑,任千里马在牧场来回驰骋,驱赶着大批牲畜往一起集中,然后想把它们都带走。正当他喜滋滋地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时,不料出现了一群奴隶,一个个挥舞着长矛。大刀。棍棒,杀将过来,他们要保护这群牲畜。奴隶头子是个土耳其骑士,人高马大,武艺不同凡响,能攻善守,他看到眼前这个盗贼是个单刀匹马的青年,便不把他放在眼中,傲慢地冲到孔马康跟前,神气十足地对他嚷道: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一个人前来送死!你还不知道这些牲畜是谁的呢?我告诉你,能把你给吓死!你听着,这是希腊人中一群称雄称霸的英雄的牲畜。他们是当今真正的武林高手,所向披靡,无人能够抵挡得了,他们一共有百名大将,他们一向为所欲为,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怕帝王将相和官兵。他们现在不在这牧场中,因为他们的一匹千里马被人盗走,而去四处追赶。捉拿盗千里马的人去了,才让我们在这儿看守这群牲畜的。你来得正好,我们也好久没玩刀枪棍棒了,快来受死吧!”
孔马康听了,顿时明白了这些牲畜原来是那伙强盗窃来的不义之财,于是对他吼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狗奴才,你们帮助强盗。替他们卖命,还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呢!你看清楚了,你所说的那匹千里马,正在我的胯下。来吧,你们这群狗奴才上来夺这匹千里马吧,快来送死吧,我让你们一齐上来,尝尝我的厉害吧!”
说完,孔马康纵马挥剑杀将过去,那土耳其骑士还没有站稳,就被他一剑砍掉了脑袋。其余的奴隶见孔马康只是舞动一下手腕,他们的头子就一命呜呼了,顿时阵脚大乱,慌成一团,夺路四散逃跑,孔马康在后面追赶,把奴隶们集中到一起,命令道:
“我不想滥杀无辜,但是你们必须要乖乖地听从我的指挥!我要你们把这群牲畜都赶过来,否则的话,我的宝剑就不认人了!”
奴隶们此时一个个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只有惟命是从,他们赶紧动手把牲畜集中到一处。孔马康乐了,他要把这一大批牲畜和奴隶全都带走,这累累硕果,足以使他发家致富了。趴在山头居高临下看热闹的萨巴赫,目睹了这一幕,高兴得手舞足蹈,他站起身来,从山上往下冲去,想助孔马康一臂之力,也想趁机捞点胜利果实。可是他乐开来的大嘴,很快又合上了。原来他刚跑到半山腰时,猛然看到远处沙漠中有一团团弥漫天际的沙尘正朝着他们这儿滚滚而来,烟尘散处,出现了一队骑士,一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蛟龙翻江,其势不可阻挡。萨巴赫的脚步戛然而止,心想,准是强盗们来了,我不会使刀弄枪,这么冲下山去,只能白白送死呀,不如趁他们没发现我,赶紧躲起来,活命要紧呀!想到这里,他扭转身子,又往山上爬,找个岩石丛生之地,藏在那里,静观动静。
从沙漠中冲来的这群人,果然是那百名绿林大盗。他们旋风似的冲过来,闪电般地形成包围圈,把孔马康团团围在当中。这群强盗首领正是那个卡赫尔达什,他一眼便发现了孔马康的坐骑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千里马,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他嘿嘿冷笑着,对孔马康说:
“好小子,看来你真有点本事,把千里马都弄到手了!我来问你,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想把这群牲畜弄到哪儿去?”
孔马康镇定自若地观察了一下形势,见他们人多势众,气势汹汹,但是他并不怕他们,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道:
“你们休想把盗来的这些牲畜攫为己有,现在它们已成了我的战利品了,你们若不服气,可以跟我比个高低!我有言在先,疆场上论英雄,谁也用不着客气,不过我想让你知道,我这人的功夫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而且当我发脾气的时候,比狮子还要凶猛百倍呢!”
强盗头子卡赫尔达什听了孔马康口出大话,一时竟觉得挺新鲜,因为他初次见到孔马康,不知他是何许人,但是仅从相貌上来判断,这个年轻小伙子文文弱弱的,不像是武林高手,可是大话却吹得吓人,教人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他听着年轻人说话,眼睛看着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看他长得又白又嫩,像满月那样丰润。漂亮,同时他也发觉面前这个年轻人柔中有刚,刚中有柔,他的体态轻盈而雄健,尤其是他的相貌,使他联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心目中的情人法蒂娜。
说起法蒂娜,堪称为当时一个女中豪杰,她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长得十分漂亮,是当地众所周知的绝无仅有的美女。她秀美的容貌。窈窕的身姿。温柔的性情和高雅的举止,都使卡赫尔达什羡慕得五体投地。其实,部族中的骑士都倾心于她,但是又都畏惧她那高超的武功和不可一世的威严。她在婚姻大事上慎之又慎,决不轻易以身相许。她曾立下誓言,她心中的白马王子除了其他条件之外,必须是在武功上胜过她的人。卡赫尔达什曾经狂热地追求过她,他曾认真地衡量。比较过自己和她的武功,虽然自信不是默默无闻的凡夫俗子,但是要战胜她,确实没有一定能赢的把握。为此他始终不敢轻易与这位巾帼英雄比武,惟恐一时失手。败在这个漂亮女人的手中,不仅使自己玷污了好名声。贻笑天下,而且有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她。这时,他的一个知心朋友给他打气说道:
“你仪表堂堂,武功不凡,从各方面来看,你与法蒂娜都是天生的一对。虽然法蒂娜的武功出人超众,但是当你和她正式比武时,你完全可以得心应手,进而出奇制胜。因为许多妇女对男子汉。大英雄都怀有倾慕之心,只是藏而不露。守口如瓶而已,她同样也难得表露在言行举止之间。但是当她与你交锋时,一看到你才貌双全,就会不由自主地把内心对你的好感,深深印刻在心底,她因而不会真的伤害你,你可以利用这种心理特点,抓住机会,打败她。”
朋友的话固然对他是一个很大的鼓舞,但是他依然不敢轻举妄动,一直不和法蒂娜交锋。现在他见到孔马康,见此人长得如此漂亮,便异想天开地以为此人就是他朝思夜想。梦寐以求的法蒂娜!于是他开口说道:
“法蒂娜,我告诉你,不论你化装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来。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不是要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功呢?你最好下马来吧,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我要让你知道,我一向打败各路英雄。抢窃富商巨贾。囤积居奇,这样做目的只是为了让你来享受。今天咱们狭路相逢,让我正式向你求婚,请你不要推辞,让我们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吧。这样,你就成了我这个王国的王后,山珍海味任你吃,丫环奴婢任你使,骏马骆驼任你骑,我都可以满足你。”
孔马康听了卡赫尔达什痴心妄想的一片胡言乱语,气得怒火冲天,愤然骂道:
“你这个卑鄙龌龊的狗东西!你快清醒点吧,赶快抛弃什么法蒂娜和对她的妄想吧!你上来跟我较量吧,你死到临头,还在做美梦!”
孔马康的无情咒骂和大胆的挑衅,使卡赫尔达什清醒了许多,他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只见孔马康腮上长着细细软软的胡须,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原来对手是一个威武的英雄。勇猛的骑士!他对于自己刚才的失言,感到羞愧难当。于是他对部下说道:
“喂,你们随便出来一个人,跟他打几个回合,给他点厉害瞧瞧,让他夹着尾巴回家歇着去吧。”
听卡赫尔达什这么一说,他的部下有一个人自告奋勇冲了出来。此人胯下的黑色战马额头上有银元似的白点,四条腿上也有斑斑白点,显得特精神。孔马康与来人交手,一个舞剑,一个弄枪,你来我往,或即或离,杀在一起。孔马康究竟技高一筹,混战中,他略施一计,闪过对手,回头猛砍一剑,把对手斩于马下。
卡赫尔达什见第一个上阵的部下死了,便又指挥其他人轮流上阵,继续拼杀。可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人都败在孔马康的剑下。其余的人眼见孔马康武艺高强。剑术令人眼花缭乱,自知不是他的对手,都不敢出阵与他交锋了。卡赫尔达什见部下一片惊慌失措,急得抓耳挠腮,为了挽回败局,他不顾一切地指挥所有的部下一齐上阵。围杀孔马康。见强盗们群起围攻自己,孔马康静观形势,沉着自如地应付,剑法不仅不乱,而且越战越英勇,得心应手,屡占上风,使对手死伤惨重。卡赫尔达什眼见自己的部下一个个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砍伤,看出对手不是一般的骑士,而是一个武艺超群。力大无比。英勇顽强的豪杰。他感到如果再这样厮杀下去,自己的力量逐渐被消耗完了,日后就难以东山再起。重整旗鼓了。想到这些,他真有些后怕呢,于是他故作镇静地对孔马康说:
“大英雄,你杀死打伤我的部下,我认了,我也不想报复你;这些牲畜中,凡是你想要的,你就尽管赶走,我也不与你计较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那就是你还年轻,你的前途无量,你在我面前,应该珍惜你的生命,否则你后悔莫及,也让我替你可惜呢!”
孔马康正色道:“你不必在我面前假仁假义假慈悲。满口的仁义道德!我倒想提醒你该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从今以后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地做人。勤勤恳恳地劳作,不做巧取豪夺。贪财害命。伤天害理之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卡赫尔达什听了他的话,心想,我的部下已经死伤惨重了,他还用大话来气我,他小小年纪竟敢来教训我!他气急败坏,决心置对手于死地而后快。他恶声恶气地对孔马康说:
“该死的家伙,量你还不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吧,否则你怎么会如此明大妄为。大言不惭呢?你怎么先不问问我的大名?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老子名叫卡赫尔达什!我是远近驰名的豪杰,本人向来不把帝王将相放在眼中,我一直与官兵作对,经常拦路抢劫富商巨贾的财物,打家劫舍。巧取豪夺,就是老子的专业。你敢跟我作对,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呀!我来问你,你胯下的这匹千里马是怎么弄到手的?它原本是我搞到的,是属于我的财产。你得把你是怎么把它夺到手的经过讲讲清楚,否则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孔马康耐心地对他说:“那你就竖起耳朵好好地听着吧!这匹千里马原先是一个名叫达娃什的老太婆骑着到巴格达去跟我姑父萨桑王结盟的。这个老太婆十分奸猾刁蛮,我祖父努尔曼大帝和伯父苏尔克藩王都是死于她的阴谋诡计之中的。我与她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卡赫尔达什问:“那你父亲是谁,你又叫什么名字?”
孔马康说:“我先父是马康国王,我是先王努尔曼的孙子,名叫孔马康!”
卡赫尔达什听说服前这个小伙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国王马康的儿子,心中顿时生出一片敬意。他对孔马康说道:
“原来是王子大驾光临,你的父王马康在世时一贯仗义疏财。乐善好施,一直为我所崇拜呢!这样吧,今天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饶你不死,放你回家去吧!”
孔马康却不答应,说道:“你是个作恶多端。卑鄙下流的强盗头子,我可不能轻易放过你,一定要杀掉你为民除害不可!”
卡赫尔达什见软的不行,看来只有来硬的了,不动武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了,只好摆开决战的架势。他横架长矛,用鞭子猛抽胯下的骏马,那骏马立即竖耳翘尾扬蹄,向孔马康奔去。孔马康见卡赫尔达什怒气冲冲地握着长矛冲杀过来,便挥舞宝剑奋勇地迎上前去。两人的剑予相击,发出尖利的声音,人喊马嘶,犹如天崩地裂,时而拉开距离,时而纠缠一处,剑与矛相抵,好像两只绵羊角相抵触,谁也不让谁。双方都使出自己最拿手的绝艺,越打越激烈。老练的卡赫尔达什乘机用长矛直刺孔马康的胸口,险些刺中,幸亏孔马康动作灵敏,在千钧一发之际,挥剑把卡赫尔达什的矛头拨开了。孔马康后发制人,趁卡赫尔达什还未转过身来之际,从他身后猛刺一剑,刺穿了卡赫尔达什的胸膛。
强盗们见首领被杀死了,吓得四散逃命去了。孔马康打败了强盗,夺得了大批的战利品。他骑在千里马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召唤那些躲在牲畜后面看热闹的奴隶们,说道:
“喂,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把所有的牲畜赶到一起,把战利品统统收拾起来,准备跟我走吧。”
奴隶们此时对这个大英雄服服帖帖,惟命是从,赶忙按照他的命令行动起来。这时,一直躲在石头后面的萨巴赫见孔马康大获全胜,又一次冒出头来,从山上飞奔下山,跑到孔马康的面前,竭尽恭维之能事,对他说:
“真了不起呀,孔马康!你堪称为当今独一无二的英雄豪杰!谁也打不过你,连著名的强盗头子也只能甘拜下风。我在山上看你杀那些坏蛋,看得我两眼都发直了,太精彩了,太激动人心了,太让人着迷了。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刚才我一直在山上诚心诚意地为你祷告。祈求,承蒙安拉应诺我的呼吁,你才能获得全胜的!”
对于萨巴赫的恭维,孔马康只是一笑了之,对于萨巴赫的自我吹捧,他说:
“你这个人呀,当我最初认识你时,还以为你是临危不惧。善于冲锋陷阵的英雄呢!怎么,刚才激战时,我到处找也找不见你的人影呢?”
萨巴赫说:“不管怎么说,我的心始终是与你在一起的。你得到这么多的战利品,总该有我的一份吧。我有了战利品,就不愁没钱跟我叔伯妹妹结婚了。”
“你放心吧,”孔马康对他说,“少不了你的,可是你得干活,保管好这些战利品,也要监督好这些奴隶。”
孔马康大获全胜。满载而归。他日夜兼程,顺利地回到巴格达。城里城外的人们听说他凯旋归来,都走出家门来看他。当人们看到他获得那么多的战利品时,知道他为大家除掉了土匪大盗卡赫尔达什,都狂喜不止,商人们更是喜出望外,庆幸孔马康为他们出了口气。报了仇,除掉了不安全的隐患。他们说:
“这个一贯拦路抢劫。为非作歹的大坏蛋,可把我们大家给坑害苦了,他曾使我们得不到安宁。这回可好了,大坏蛋叫孔马康给除掉了,我们以后经商就没有拦路虎了!”
孔马康把卡赫尔达什一伙抢劫的财物分给百姓们,安排让萨巴赫住下,这才回家去见妈妈,向她讲述自己历险除恶的经过。孔马康的英雄壮举一时引起极大的轰动,百姓们对他的英勇善战大加赞赏,对他除霸安民。仗义疏财的义举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人们不分远近,都成群结队地前来看望他,听他讲述杀掉强盗的动人情景,大家对他交口称赞,把他奉为当代最伟大的人物;各地的骑士们也来恭维他,对他怀着既崇拜又畏惧的心情;文官武将则对他寄予厚望。
面对着这种情况,萨桑王的心境是错综复杂的。当他听说孔马康再次流亡时,他心中窃喜不止;而当他又听说孔马康大获全胜,凯旋归来,受到众人的盛赞与崇拜后,便觉得时局的发展,对自己所窃取的王位极其不利。于是他慌忙召集自己的亲信党羽,紧急商量对策,他对这些人说:
“现在已到了我必须向你们披露我心中的隐忧的时候了。你们都知道,孔马康这次从外面回来,打败了臭名昭著的强盗头子,带回大批战利品,在民间的威信大增。同时他还拥有艾克拉德和土耳其两个部族,他的羽翼日渐丰满,势力越来越大,已经成了我们的心腹之患,将来必然成为与我们争夺江山的主要敌手。特别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在军队中的骨干和大部分人马都是他的亲族,这就构成了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因此,可以说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如果任其发展下去,那只能是凶多吉少,我们手中现有的政权将会很快丧失掉。这是一方面,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宰相丹东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他早就在暗地里四处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妄图东山再起。此人历来看不起我,与我作对,居然以怨报德,这显然是严重的反叛行为。他兴风作浪。兴师动众地借口胡说江山是孔马康的祖父打下的。父亲遗留下来的,理应由孔马康来继承,他一心一意地要辅佐孔马康争夺王位,与我不共戴天!”
萨桑王的亲信党羽们听了他的诉苦。抱怨后,异口同声地安慰他说:
“陛下,您不用这么灰心丧气。孔马康是个不足挂齿的小伙子,其实他正是陛下亲手抚养。培养长大成人的,否则的话,我们才不正眼瞧他呢!我们这些人向来对您忠心耿耿,一直精诚地团结在您的周围,坚决服从您的指示和命令。您说吧,您让我们把他怎么处置,只要您一句话,您若想杀掉他。放逐他,您就说吧,我们立刻照办不误。”
“且慢,”萨桑王一挥手,止住他们,说道,“在现在的情况下,要想干掉他,已经不同以往了,要考虑的事情是很多的,因此不可轻举妄动。况且要进行这么大的行动,我们得有纲领,我们之间得订个盟约。立下誓言才行。”
萨桑王的亲信党羽们听了他的鼓动,立即在心中嘀咕开了。他们权衡利弊,认为只要把孔马康弄死了,宰相丹东的反叛行为就会得到遏制,他们复辟的锐气就会受挫。这样一来,一场政治风波,就会平息下来,天下太平了,他们的既得权益就不会受到损害,他们也就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了。想到这些,他们就顺着萨桑王的意思,决定和他结盟。赌咒发誓,决心联手进行谋害孔马康的阴谋。这些人当着萨桑王的面对他表忠心,说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折不扣地拥戴他。萨桑王听了,感动得热泪盈眶,认为他们都是自己在困难时期靠得住的同盟者,进而对他们封官许愿。分赏财物。那些人受宠若惊,雄心勃勃地暗中加紧密谋策划,在军队中散布各种谣言,怂恿军人出面反对孔马康。可是,由于军队的将官和大多数军人都是孔马康的亲族,所以尽管那些人竭力发动军变,但是成效甚微,军队就是按兵不动,仍掌握在孔马康和宰相丹东的手里。
纸是包不住火的。萨桑王纠集一伙人加紧迫害孔马康的阴谋,不久便成了公开的秘密。斐康无意中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十分震惊。她为此十分焦虑不安。坐卧不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随时随地都会遭到不测,她感到万分的揪心。恐怖。她想自己应该尽快把这些消息通知给孔马康,以便让他做好充分的准备。为此,她找来心腹老宫女,让她前去向孔马康通风报信,让他提防着点。老宫女急匆匆地来到孔马康面前,把斐康让她转答的话全都告诉他。孔马康听了老宫女的传达,一点儿也不惊慌,他对老宫女说:
“烦请你回去向斐康公主致谢意,请她放心,不必为我担忧。你就对她说,宇宙是伟大。万能的安拉掌握着的,谁该执掌这个国家的大权,要由安拉来分配。诗人吟得好:
王位属于安拉的权力,
篡夺王位者必败无疑;
我们每人拥有的权益,
最终都难与安拉相违。
老宫女回到斐康的房中,把见到孔马康的情景告诉她,说孔马康十分通情达理,也很乐观。自信。斐康听了,心里这才坦然多了,不那么焦虑不安了。
此时萨桑王也加强了对孔马康的监视,如果看到他出城时,就派人趁机阻击他。将他杀掉。一天,孔马康要出城去打猎,他约好朋友萨巴赫一起到郊外去,他们俩兴高采烈地骑马追逐羚羊,不一会儿就捕获了十只。在这十只羚羊中,有一只母羚羊的眼眶是黑色的,它一直抬着头,东张张。西望望,显得若有所思的样子。孔马康觉得这只母羚羊没准儿因思念自己的小羚羊而忐忑不安呢,他可怜它,便把它给放掉了。可是萨巴赫却不理解他此举是为了什么,便问他:
“好不容易逮住一只大羚羊,你怎么轻易把它给放掉了?”
孔马康听了,爽快地笑了起来,索性把九只羚羊全都给放掉了,急得萨巴赫团团转。孔马康对他说:
“刚才我注意到那只母羚羊一直抬着头,来回地张望,它的这种神情,说明它的窝里还有几个幼小的羚羊嗷嗷待哺,在等着它回家给它们吃的呢。我觉得羚羊跟人是一样的,都是有感情的,所以我可怜它,便把它给放掉了。由此我又觉得羚羊都有同样的情感,便把它们全放了。”
萨巴赫说:“你既然如此慈悲。慷慨,那你再发发慈悲,还我自由,把我也放回家去吧。”
孔马康知道萨巴赫为人很幽默,爱开玩笑,便用猎枪柄往他的胸部触了一下,萨巴赫就势往后一仰,索性躺在地上不动弹了。他俩正玩得开心,突然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他俩抬头一看,见来了一队人马,直朝他俩扑将过来。
这队人马是萨桑王派来追杀他俩的。原来,他俩出城打猎的消息早已传到萨桑王那里,萨桑王认为下手的时机来了,便迫不及待地派一员大将,率领20名骑士跟踪而来,他们的使命就是把孔马康杀死在山林中。
这队人马气势汹汹地来到孔马康面前,把他团团围住,以为这下子就会轻而易举地杀掉他,回去就可得到一大笔赏金的。可是他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们拼命地围打孔马康,而孔马康却镇定自若地对付他们,不一会儿,就把这伙人都斩尽杀绝。
萨桑王在王宫里焦急地等待着喜讯传来,他想早些听到杀掉孔马康的消息,看到手下人把孔马康的脑袋提来见他。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没人前来向他报喜。他实在呆不下去了,就急不可耐地走下宝座,骑上骏马,快马加鞭地跑到山中,亲自观看厮杀的结果,可是他躲在远处一看,却看到孔马康昂然立在马上,而他选派来的20个骑士却都直挺挺地倒在血泊中。他大吃一惊,垂头丧气地掉转马头,回宫去了。然而,他刚走到半路上,那些被杀掉的骑士们的家属纷纷前来,挡住了他的去路,把他这个国王从马上拉下来,用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了骑士们的可悲下场,都愤愤不平,成群结队地前来搬尸首,刚好碰上萨桑王,就在激愤中把他抓住,要他为他们的子弟偿命。
孔马康杀尽萨桑王派来的20个骑士杀手,便和萨巴赫结伴下山。他们在归途中路过一个山村,在一家农户门前遇到一个青年。孔马康向他问好,青年人见孔马康气度非凡,很喜欢他,热情地招呼他们俩坐下,转身进屋,端出来两个大钵,把盖子揭开,原来一个里面盛着牛奶,一个盛着馄饨,热气腾腾的,飘着香味。青年人热情地对他们俩说道:
“欢迎你们,远道来的客人,我这儿只有粗茶淡饭,请赏脸随便吃一点吧。”
萨巴赫早就饿了,见有吃的,便想上前去取。可是孔马康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不吃不喝。青年人觉得奇怪,便问道:
“请问这位英勇的骑士,你为什么不吃不喝呢?是不是嫌我们农家的饭食拿不出手呢?”
“不是的。”孔马康说道,“对于你的盛情,我心领了,可是我曾发过誓言,所以才这样!”
青年问他:“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发过什么誓言,竟然使你连人家的饭食都不吃呢?”
孔马康说:“这位朋友有所不知,只因为专横。残暴的萨桑王,欺我年幼无知,利用暂任摄政王之机,阴谋篡夺了我祖父。父亲传给我的江山和王位,逼得我四处流浪。为此,我曾经立下誓言,不打败仇人。夺回江山与王位,我是绝对不随便吃别人施舍的食物的!”
青年人恍然大悟,接着安慰他说:“原来如此。现在我要报告你,你说的那个萨桑王已经被怒不可遏的人们抓住。拘禁起来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的。安拉已经满足了你的心愿,小民向你道喜。祝贺了!”
孔马康说:“有这等事?萨桑王现在哪里?”
青年人用手指着对面一幢高大的建筑物说:“他被关押在那幢圆顶屋子里。”
孔马康听了,激动万分,他跑到高处一看,只见有一大群人正争先恐后地拥进那幢高大的圆顶建筑物里。他身不由己地移动脚步,向那里走去查看。他看到那群人怒火冲天地指着萨桑王大骂不止,有的人盛怒之下,对萨桑王拳脚相加,尽力发泄胸中的积怨。此时,平日里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萨桑王耷拉着脑袋,忍气吞声,他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孔马康看在眼里,心里真痛快。他按捺不住满心欢喜,走回农舍门前,坐下来,痛痛快快地大吃大喝起来。他吃饱喝足了,把剩下的馄饨包起来,放进行囊中,然后坐下来休息。天黑之后,人们都陆续进入梦乡,他站了起来,走到关押着萨桑王的房子前面。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几条恶狗从黑暗中突然冲了出来,围着他狂吠不止。他早有准备,从行囊中掏出馄饨,扔给那几条狗,才止住了它们的狂吠声。然后,孔马康昂首阔步地走进大门,来到院中。他看到萨桑王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棵树干上,他从后面绕过去,摸了一下萨桑王的头,吓了他一跳。他惊恐万状地抬起头来,问道:
“你是什么人?你要把我怎么样?”
孔马康说:“难道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我就是那个你处心积虑阴谋陷害。必置于死地而后快的孔马康呀!你作茧自缚,自己掘坑还是要埋你自己,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篡夺。独揽大权,作威作福,暴虐成性。你不仅篡夺了我的祖父。父亲打下的江山。王位,而且还不容我有一席安身立命之地,逼得我四处流亡。进而要害我性命,你居心何在?”
可是萨桑王却对孔马康的指控一概否认,说孔马康所说的情况与事实不符,他没有那样想,也没有那么做。孔马康不想与他争辩下去,只是对他说:
“你先跟我走吧。”
萨桑王哭丧着脸说:“你让我跟你走,你看我被打得遍体鳞伤,手瘫脚软,精疲力尽,如何能走得动呢?”
孔马康说:“这样吧,我去牵一匹马来,帮你逃出去吧。”
孔马康说完,给他松了绑,扶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关押他的地方,找来一匹马,让他骑上去,他们带上萨巴赫,骑着马离开那里。他们趁黑夜,骑马往前走,从夜晚走到黎明,当他们路过一个果园时,才下马走了过去。孔马康让他坐下来休息,开诚布公地问他:
“今天我帮你死里逃生,难道你还想害我吗?”
“那怎么会呢?”萨桑王忙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俩人经过谈心,言归于好,最后一致认为一起回到巴格达去。萨巴赫听说要回巴格达去,早就想到城里去享受一番了,便自告奋勇地说:
“请允许我先走一步,好进城去报个信。”
得到允许之后,萨巴赫先行回到巴格达,把孔马康和萨桑王回城的消息传扬出去。人们听说英雄孔马康回来了,无不欢欣鼓舞,都敲锣打鼓地出城迎接他。
斐康得到喜讯,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跑来跟孔马康见面,两个有情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说不尽的心里话。
孔马康从此成了全国人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人物。他的勇敢善战。嫉恶如仇又慷慨大度的高贵品质在民间广为传颂,人们张口闭口不离他的名字,纷纷夸赞他的事迹。骑士们对他甘拜下风,认为他才是无敌于天下的真正的英雄。文武百官也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异口同声地说:
“只有孔马康才配得上当我们的国王!”
就这样,满朝文武,全国百姓一致拥戴孔马康为国王。从此孔马康夺回江山,重新继承祖。父辈打下的基业。
在孔马康的保护下,萨桑王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里,宰曼一见到他,就对他说道:
“你总算活着回来了!这你得念孔马康的好啊,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你的今日。我看如今全国上下都把孔马康捧上了天,都在议论他的美德,对他的爱戴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宰曼的话,萨桑王嘟嘟囔囔地说:“话也不能那么说,有些赞美之词不一定与事实相符。依我看,孔马康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能耐?传闻究竟是传闻,人们热衷于谈论一个话题时,往往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神乎其神,彼此相互效尤。摹仿,形成一种声势,难免有牵强附会。盲目附和的情况,在这种形势下,人们就会竞相对他表示归顺,那个大逆不道的宰相丹东,更是变本加厉。火上浇油,加紧招兵买马。造谣生事,甘心替一个无能为力的孤儿卖命!”
宰曼听他话中有话,便追问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萨桑王咬牙切齿地说:“我决不甘心失败,我要杀死他,让宰相丹东枉费心机,叫他们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当他们走投无路时,又不得不重新归顺于我。俯首帖耳地听从我的指挥,永远做我的奴隶!”
宰曼苦口婆心地规劝他道:“凡是对人进行欺骗。奸诈的人,无不得到可耻的下场,臭名远扬,你怎么对自己的亲戚竟也使用这种手段呢?听我说,你最好同意斐康和孔马康结婚,这才是你应该做的正经事。千古箴言不可不听呀,诗人吟得好:
你的地位固然高于一切,
你也要容天下英雄人杰;
当面背地都应虚心诚竭,
才不至于被不满者罢黜;
美丽贤淑之人不乏其例,
新娘独得时运备受爱恋。
萨桑王不听宰曼的良言相劝,反而勃然大怒,暴跳如雷,他吼道:
“我只把你的话当作戏言,否则我早就一剑杀了你!”
宰曼毫不畏惧他的威胁,仍平心静气地对他说:
“你说我的话是戏言,这是不公平的。如果你固执己见,我也没什么办法阻止你。”
萨桑王见宰曼不那么强硬了,便动员她站到自己一边。说道:
“你是我的妻子,应该完全支持我的行动才对。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招,可以使我们摆脱目前的困境。”
宰曼说:“唉,权力之争,是不能留有情面的。不如这样吧,我打算借宫中一个叫芭昆的老宫女之手,来达到你的目的。此人足智多谋。诡计多端,手段极其毒辣凶狠,她干过一些令人难以置信。毛骨悚然的事情,而她自己却处之泰然。孔马康和斐康都是她一手抚育长大的,受到他俩的尊敬,孔马康把她当作母亲般的热爱,小时候常常睡在她的脚边,与她亲密无间。”
萨桑王想了想,说道:“这么说,此人是可以利用来完成我们的使命的。”
他把老宫女芭昆叫来,把让她去设法谋杀孔马康的想法告诉她,让她立即执行,办得好,有重赏。
在重赏的诱惑下,老宫女芭昆不顾一切地答应去完成萨桑王交给的任务。她说:
“这件事我可以去完成,不过,你得给我一把利剑,以便能一下子杀掉孔马康。”
萨桑王见她答应了下来,非常高兴,立即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的手中。
老宫女芭昆从小在王宫中长大,宫中大小事情。历史的变迁。许许多多离奇古怪的传说。奇闻轶事,都装在她的脑海中。经历的事情多了,对什么事都觉得无所谓,只要有利可图。有钱可赚,叫她干什么都行。她久经世故,变得老奸巨猾。她接过萨桑王亲手递给她的匕首,将它藏在怀中,睁着一对贼眼,四处寻找下毒手杀害孔马康的机会。
这天晚上,夜阑人静,孔马康独自一人坐在房中,耐心地等待着斐康前来赴约。他想到自己夺回王位的大功业已告成,只要与斐康尽快完婚,就万事大吉了。想到这些,他的脸上洋溢着无比欣慰的笑容。这时,他的门开了,孔马康以为是心爱的人斐康来了,满心欢喜地站起身来去迎接。但是他突然怔住了,门口出现的并不是他的斐康,而是他从小相依为命的老保姆芭昆。芭昆见到孔马康,就乐呵呵地对他说:
“祝贺你呀,孔马康,相聚的时刻已经到来,离散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孔马康好久没和老保姆叙谈家常了,见她不期而至,也很高兴,忙给她让座,问她:
“您老人家这一向可好?斐康怎么样了?她好吗?”
老宫女极善随机应变,忙说:“你问斐康呀,她很好,她一直在惦记你。眷恋着你呢!”
孔马康见老保姆衣衫单薄,怕她夜里着凉,便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披到她的身上,对她嘘寒问暖,说日后一定要好好地报答她。老宫女听了,喜形于色,对他说:
“咱们娘儿俩好久没在一起唠家常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呀!今晚我打算在你这儿过夜,把这段时间里我耳闻目睹的一切都告诉你。我还要讲些为痴情而发狂者的故事给你听,也让你高兴高兴。”
“太好了!”孔马康从小就喜欢听这个老保姆讲故事,喜笑颜开地说,“你一定要讲个能消愁解闷又发人深省的故事给我听,好吗?”
“好的,我一定使你心满意足!”老宫女口蜜腹剑,用手摁了摁怀里的锋利匕首,一屁股坐在孔马康面前,开始讲……